,记得如何了?”语气听起来像是书院里的先生。
元桃说:“默背下来,但是……”
李绍侧目看向她,他低估了她聪明的程度,口吻仍是淡极:“但是什么?”
元桃说:“但是奴婢有许多不能理解的地方。”
李绍坐在案几前,似乎心情不错:“可将帖子带在身上?”
元桃一怔,眼睛忽而变亮,连忙说:“带着呢。”她从怀里掏出来,双手抱着,罕见的展露出女儿家的腼腆,面颊上的一抹红将她衬托的格外娇美灵动,不好意思地说:“还请忠王不吝赐教。”
倒是会咬文嚼字了。
李绍笑了笑,目光从字帖上略过:“哪里不懂?”
元桃立刻奉上前去,李绍心情确实很不错,取了纸笔教她。
元桃听得认真,跪坐在案几前,大眼睛紧紧跟着李绍,她黑漆漆的瞳仁里映着他的影子,不时努力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下。
她这副模样甚是可爱讨喜,她自己却浑然不知。
李绍讲完,问她:“都记下了吗?”语气里透漏着不易被察觉的温柔,就连他自己都不知晓。
元桃连连点头:“都记下了”
见她踟蹰,李绍又问:“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元桃说:“这一句话,这句话奴婢还是不明白什么意思?”
李绍看向她手指处,她说话声音很小,吐字却很清晰流畅:“故必贵而以贱为本,必高矣而以下为基。奴婢不明白这话里什么意思?”
“尊贵是以低贱为根本,崇高是以卑下为基础。”
“这句话还有上一句”李绍淡淡的看向案几上摆放的白瓷花瓶,里面的花还没来得及换新,花瓣蜷缩踏软。
“谓神毋已灵,将恐歇。谓谷毋已盈,将恐竭。谓侯王毋已贵以高,将恐蹶。”见她一副懵懂模样,他不免目光柔和,解释道:“如果神命不再灵验,恐怕世人就会停止供奉;如果溪谷不再丰盈,恐怕就会渐渐枯竭;如果诸侯王不被认为是高贵的,恐怕就会被颠覆。”
元桃敛着眼眸沉默,似乎是在品这话里的意思,忽而品味明白,那双眼睛又幽幽沉下,轻声说道:“所以我们这些卑贱的人,生来就是为了衬托王侯们的高贵吗?”
“有的时候,知道太多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李绍不忍打趣她。
他瞧着她思考的模样,眼睛多了几分玩味,目光却越发柔和:“这句话还有下一段,你想知道吗?”
“什么话?”元桃望着他。
李绍看向屏风上栩栩如生的凤鸟,手指轻轻抚过杯沿,淡淡的说:“故致数誉无誉,是故不欲禄禄若玉,硌硌若石。”
“这又是什么意思?”
李绍望向她的眼睛,柔和而又缓慢说:“以这种方式招来赞美不能算做赞美,与其去追求做尊贵的玉石,不若做坚实的石头。”
元桃仍旧有些糊涂,只知道不做玉石,做石头也挺好,她的眼睛是那样明亮,闪着灼灼的光华,任谁见了,都会动容。
李绍浅浅一笑,说:“罢了,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说道:“不过眼下,你已经和李嶙结下了梁子了,你昨天真不该跳那一舞,倒不如给
李嶙做几天粗使奴婢了。”
元桃不信,坚定的说道:“他是皇子,怎么会留意我这等低贱的小奴,过了两日他也就忘了。”
李绍见她如此笃定,不禁逗弄起这小家伙,说:“方才在学宫,李嶙来找我,后日太子会举办马球赛,他央求我带着你同去。”摊开手,略显无奈的说:“他可一直都还惦记着呢。”
元桃猝不及防,问道:“那您答应他了?”
李绍抱着臂,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