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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晁顼口中的礼物毫无兴趣,只心头一下下地跳动,又急又厉。

虚无之中,还有另一颗与“他”相同的心脏,剧烈地扩张、缩紧、然后炸开!

谢蕴死死地咬着牙根,深沉的双眸一片血红,可他的脸上又是没有丝毫表情的,就那么漠然地看向房门的位置。

片刻后,晁顼手下的部曲带来了准备的“见面礼”。

那是一个沾染了污泥与鲜血的人,凌散不堪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唯能被看到的只有一双苍白的手。

指节纤细,长着一点薄茧,无力地向下垂着,僵直不动。

谢蕴想起了初见她时的场景,一滴晶莹的汗珠从女子的下巴滴在他的手背上,可现在,从她指尖滑落的是一滴红色的血珠。

粘稠的液体腥气扑鼻,似腐蚀了谢蕴的整颗心。

时间过了很久,他轻轻呼唤了像是睡过去的女子一声,“阿娴……不要怕,这只是梦。”

疼痛铺天盖地的席卷了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他低声呢喃这只是一个虚假的梦境。

说完,为了印证自己的话没有欺骗她,谢蕴扯着薄唇很温柔地笑了起来,一股灼热从他的喉咙涌出。

是梦啊,怎么会是真的。

滑落在地上的女子没有出声,她也永远都回应不了了。

可是她身体滑落的声响唤醒了处在同一个时空的人。

“……阿娴。”

有人也在轻声呼唤这个农女,低沉的嗓音带着令人心慌的颤意。

在谢蕴血红的视线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踉踉跄跄地走近地上的女子,他看到了“他”脸上紧张的神色,他看到了“他”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他看到了“他”将人抱在怀里。

薄唇亲过额头,亲过鼻尖,亲过唇角,最后停在安静冰冷的脉搏上,再次唤她。

“阿娴。”

“阿娴!”

“啊!!!”

一声比一声重,哀求,恐惧,凄厉。

谢蕴进入了梦中自己的躯体,这一刻没有真实和虚假之分,他就是“他”,“他”也是他。

其实,真实存在的、真实经历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人。

那个犯下了生命中不可饶恕的错误的他!

(注:以下是梦中场景,也是前世真实发生的一幕。)

谢蕴拥着怀里的女子,脑海中全被一个事实挤满,他的阿娴不会醒过来了,她的心脏和脉搏全部停止了跳动,从此以后,这个世上没有阿娴了。

背着伤重的他下山的阿娴,一遍遍为他施针揉腿的阿娴,担心他行动不便磨了一手水泡制作辇车的阿娴,不好意思朝着他笑的阿娴,羞涩地问他喜不喜欢大雁的阿娴,义无反顾陪着他离开家乡的阿娴,认真刻苦努力学习的阿娴,生气时直呼他名字的阿娴,战时会举着弓箭说自己保护他的阿娴……全都没有了。

谢蕴跪在了她的身边,锥心之痛疼地他脸色煞白,即便得不到任何回应,可他还是一声声地唤她,直至喉咙嘶哑泣血。

他错了,他怎么可以和她赌气,怎么可以放手任她离开,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重新尝到孤独的滋味。

他应该一开始就告诉她,他们就要成婚了,从战争中活下来的他已经不再惧怕任何,他们会有一个家。

他会一直是她喜欢的模样,哪怕伪装到天荒地老;他会帮她寻找表兄村人,哪怕再是嫉妒;他会陪着她过她想要的平淡生活,哪怕脱离世族回去偏僻的山村。

“阿娴,你看看我,看我一眼,再看我一眼!我什么都愿意做……阿娴,别睡了,你身体这么冷生病了怎么办?”

“獬,大夫,去将城中所有的大夫带过来!”

“对,有大夫,有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