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10(22 / 31)

吸困难,来回的拉扯似是将她整个人分成了两半,一张脸又白了几分。

“好,我们回去。”

谢蕴从她的身上汲取到了几分暖意,被冰封的他此刻又回到了人间,即便梦中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真实地出现了,也不代表夜里的噩梦就是真的。

梦始终是梦。

谢蕴的目光凝聚在她的脸上,慢慢恢复了正常,但理智并非全部回归,不管是真是假,他认定晁顼必须死!-

长陵府中的宴会中规中矩,不算特别体面与热情,与建康城中的大场面差了许多。

不过,对晁顼而言,手边的酒水和作曲赋词的嘈杂又让他找回了高高在上的倨傲。

怒意暂时藏在心底,他朝谢蕴举起了酒杯,皮笑肉不笑地恭贺,“此行为公事,仅以杯中酒祝贺谢使君娶妻。”

席上,那个低贱的庶民不在,不知是不是无脸在此。

“晁将军客气。”

谢蕴垂眸看着杯中的酒水,目之所及处,一片森然。

他微笑着饮下了这杯酒。

……张静娴没打算参加此次宴会,虽然每一个流程都是她安排的。

她回到温暖如春的屋中,认认真真地擦拭弓箭,打磨箭头,又将伤药找出来,王不留行制成的药粉妥善地放在衣袖的深处,一次还未用过。

晁顼的身边带着不少亲随,应该也是晁家培养的部曲,身手自然不差。

他还会不会直接命人抓她,张静娴不知道,但她感受到的恶意让她预料到她与晁顼终有正面相对的时候。

舅父教过她,在预测危险到来的时候,必须保持镇定,为了活命,也可主动出击。

她想到了那只奸诈的豺,想到了横冲直撞的野猪,想到了咬断草绳的田鼠。闭了闭眼睛,张静娴再次睁开,心中已有决断。

她去厨房,找到了一只简易的火镰,同样放在了身上。

宴会散时,已至黄昏。

之前的不睦被两方有意的忽略,晁顼与谢蕴从疏离的晁将军和谢使君,已经变成了更亲近一些的晁六郎和谢七郎。

谢蕴之父谢缙和晁顼之父晁梁毕竟是相识多年的好友,而谢丞相当年出仕也有晁梁的大力支持。

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得的。

这一日,晁顼甚至和自己的亲随歇在了客院。

一切风平浪静,谢蕴回到寝房的时候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他一眼找到伏案读书的农女,从她的身后贴了上去。

“阿娴,我不喜那个晁顼,想杀了他。”

灼热的呼吸拂在张静娴的后颈,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手指又翻过了一页书。

谢蕴辨认出她手中的书籍是《孙子兵法》,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愉悦地叹道,“阿娴想学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他问她有无不懂的地方,他都可以讲给她听。

张静娴摇摇头,她不能指望一个“犯病”的人教她,自己变得也不正常了怎么是好。

对着明亮的烛光,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侧脸在映照之下,竟然显出几分不容侵犯的神圣。

谢蕴从身后拥着她,整个人仿佛被点燃,强硬地掰过她的脸,他无法容忍这个模样的她目光不在他的身上。

“不要生气,世族和庶民,乃至这个天下的帝王都是一样的,为利而生为利而死。”

听到这里,张静娴抬头去看他,眼睛清澈见底,“之前你不是这么说的。”

他说西山村的一群村人目光短浅,他说天下的庶民都是朝生暮死的蜉蝣,他还说连文字都不识得的人这一生活的可笑可悲。

“我说过什么了?”谢蕴定定地盯着她,呼吸愈加粗热,他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