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一会儿,走近,垂下头,认真地挑选。
绣图以黑底为主,以红色的丝线勾勒出各种祥瑞的寓意,男女是相合的。
有日月,有花草,有动物。
张静娴互相比对过之后,选了高贵典雅的兰草图案,低声道,“郎君与夫人俱是兰芳君子,此物绣在婚服上更为相配。”
兰芳君子。
谢蕴默念着这四个字,幽深的眼眸渐渐流露出了几分玩味,在耍弄了他以后,这个农女居然还想他做一个君子。
“好,婚服上便绣这个图案。”他当即开口吩咐人告知城中的绣娘,冷冷道,“让她们尽快完工。”
尽快是多久?
张静娴想起自己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婚期,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转过身。
“其实,我有一句话一直想问阿娴。”蓦地,低沉的男子嗓音传来,挟带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若是得不到阿娴的回答,我怕是夜不能寐,耿耿于怀。”
听起来只像是玩笑话。
“郎君请问。”张静娴背对他,看着他的影子将自己的影子吞没。
“你说永远不可能喜欢我,永远不可能指的是什么。”谢蕴面无表情,他需要一个具体的回答。
“它指,”密密麻麻的疼痛令张静娴脸色苍白,弯着唇说,“死去的人复生,流逝的时光逆转。”
这便是永远不可能。
因为时光不会逆转,死去的人也不会再活过来。
谢蕴笑了,阴郁的眼眸透不出一丝亮光,“果真是,永远、不可能。”
说完,他好整以暇地点点头,让她务必尽好一个宾客的责任,帮他操办这次大婚。
“我会的。”
张静娴应声,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而从这一刻开始,她也和谢蕴一样变得忙碌起来,几乎所有大婚的章程都来寻她。
张静娴哪里又清楚,于是她只能表面应下,暗中又疯狂查阅文籍典故,实在查不到的就厚着脸皮找到一些乡老族老家里,询问他们。
翁粮官的夫人也被她“骚扰”了几次,好在最后,章程全部圆满定下。
“婚期在何时?”抽空,她也终于向獬问了这个问题。
獬沉声回道,“七天之后便是吉日。”
张静娴点点头,七天之后她就可以启程离开了,从此,她不会再踏足长陵城一步。
可能是已经认定了这桩婚事与前世重合,她依旧没有询问谢蕴夫人的身份。
她不问,自然无一人告诉她,让她察觉其中的真相。
就这么,她忙着为谢使君操办婚事,张入山等人前去兵营体验,时间一日日过去。
直到谢蕴成婚的前一天,她突然清闲下来,无事可做。
张静娴带着黄莺和小驹去到了长陵城中的坊市,和在颖郡做的相同,她要为自己返回西山村的路途购买吃食和被衾。
天气转冷,为了保暖还要买些酒水和肉干。
张静娴心头有一种将金子都花光的畅快,所以她反常地买了很多东西,一点都不节俭。
所幸,谢使君足够大方,前不久还让獬给她送来了高等宾客的月俸,她的金子仍是剩了不少。
张静娴数了数,眼都不眨地进了一间金碧辉煌的楼阁,买了胭脂珠粉,接着是佩剑,香料……
“阿娴!”
有人惊喜地唤她的名字,张静娴回头一看,眼中同样出现了一分喜悦。
“小蝉,蔡娘子,你们为何会在此处?”她没想到能在长陵遇到蔡姝和小蝉。
“阿娴,秋日到了,我们来给北府军送粮食和药材。”蔡姝这般一说,张静娴想了起来,朝她赞许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