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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脸上露出对他人的依赖。

若放在从前,张静娴只会自己拿起麦饼在火上烤,甚至饿了渴了她也不会说出口。

公乘越立刻去看自己的好友谢使君,当发现好友在笑且笑容冷漠又古怪的时候,他顿了顿,将羽扇收了起来。

“七郎,我们也该用朝食了。”

公乘越提醒他克制住情绪,如果他不想现在就撕破温和的假面。

谢蕴撩了撩眼皮,冷声吩咐部曲呈上朝食,只是他的目光还是注视着一个地方没有移开。

比起匆匆返乡来不及多作准备的张入山等人,谢使君的朝食丰盛太多,有肉脯,有鱼鲊,还有熬好的香浓的粥点。

香气一阵阵地往张静娴的鼻中钻,她鼓着脸颊对着烤好的麦饼吹气,等到不那么烫了,颇为满足地咬了一大口。

从头到尾,她没有往香气传来的地方看去一眼。

什么是她的,什么不是她的,她分的明明白白。

“阿娴慢点吃,这饼还烫着呢。”张入山见她吃的太快,倒吸了一口凉气,以前在家中,只有吃豆糕的时候她顾不得烫,麦饼非要放凉了才磨磨蹭蹭地肯配着菜汤咬几口。

“不烫不烫,我饿!”张静娴是真的饿了,烤好的麦饼一口气吃了两张。

一直到腹中撑的难受,她才和表兄摇摇头说自己吃饱了。

从火堆旁起身,她和平时一样,喂了黄莺和小驹。然后就拿出了短弓,用麻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等会儿,她要去捉一只大雁。

捉大雁不难,难的是如何不伤到大雁的羽毛。

张静娴想了一会儿,又从板车上面找到了一个藤筐,但是似乎只有藤筐还不够,她回忆自己前世的经验,抓出一把麦子放进藤框里面。

无论什么鸟,粟麦的诱惑都是最强的。

她要去捕猎大雁了,方才去过的水洼就是一处合适的地点。

临走前,张静娴拒绝了意欲帮忙的表兄和村人们,以她对谢蕴的了解,若是他们帮忙,他恐怕又要拿出借口驳回她的贺礼。

“阿兄,谢家的郎君我们每一个都惹不起,还是远远躲开地好。焉知,长陵不是下一个姜园。”

回乡已经成为了张静娴心中的执念,她坚定自己的选择,并劝解表兄他们不要被谢蕴的三言两语蛊惑。

他们是最底层的庶民,到了长陵,依旧会被驱使,会被看不起,丢失性命不过是一夕之间的事。

“相信我,只要我们回乡,一定可以平安。”

她看着每个人说了这句话,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听了进去。

十三人中,起码有一半都避开了她清澈的眼睛。名震天下的谢使君和谢家长公子不能相提并论,尤其谢使君对他们如此礼待,亲自邀约。

去长陵一趟,还有随时可以离开的机会,听起来很美好,不是吗?

“阿娴,你放心,经历过那四年,我们绝对不会犯傻。”十三人中,最具有书卷气的郑起首先回应了她,语气斩钉截铁。

“长陵虽好,谢使君也令人尊敬,但四年了,我更想念阿父阿母和春儿他们。”张入山接着说,安抚的目光看着表妹,他察觉到了她的不安。

张静娴抱着希望,点了点头,向水洼走去。

她必须尽可能快地捉住一只活的大雁,如此,和谢蕴斩断最后一丝联系。他说过,他不会再放心思在自己这个农女的身上,谢丞相也不允许。

快一些,再快一些。

张静娴屏紧了呼吸,栖身在草丛中,努力地盯着自己摆放藤筐的地方,那里洒了一大把粟麦,吸引着天上飞来飞去的鸟雀。

先是一只灰色的小鸟停了下来,它歪了歪脑袋,啄了一口麦子,又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