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纹错金青铜花觚。
再拆了几个包装,里面的物件都是昨晚她在灯会中看着喜欢又放下不要的东西。
剩下的不必再拆。
她放下手里的物件,走到窗前挂上绵毡帘,推开绯窗,细雪簌簌飞来,清寒扑面,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静谧广阔的白。
除夜已过,正是年初一。
昨夜种种,一如地上的凡人得了机缘,飞升天宫,与一众仙人共享瑶池盛宴,可谓是:
清歌一曲,火树银花笙舞喧。
浓酒一杯,醉眼同眠蟠桃园。
醒来却是:
太匆匆,金宵一梦太匆匆。乐极哀情来,寥亮摧肝心。衾冷风寒,飞雪刺面,心沉谷底渊。
良夜此生不再有,温情已是琥珀虫。凡人肖想天庭乐,难堪尘世苦磋磨。
嗟呼,余生如何过?春夏秋冬,昼夜不休,怀抱星点极乐,度苦厄。
对于谢庭钰,棠惊雨忽地痛恨起来。
恨他教自己读书识字。
恨他教自己写诗作词。
恨他教自己饱览群书。
才会让她明白“痛苦”二字,是如何的具体,写实。
心中的感念与回忆,通通化作龙蛇飞舞的文章,一字一句,一笔一划,都是割在血肉灵骨上的刻痕。
永生难忘。
不会再有一个同样的良夜。
她这一生,或许都要困在这一个良夜里,消磨余生。
*
除夕那晚的人实在太多,次日一早,梁昌瑜就大肆宣扬地派人去找那位“花小姐”。
同样在找“花小姐”的,还有贾文萱。
她每每忆起“花小姐”的那句“输了别哭”,就气得捶桌顿足,誓要与之再较量一番。
她就不信骑马射箭、斗酒吟诗,没有一样能胜过那位傲气嚣张的“花小姐”。
于是贾文萱与梁昌瑜一合计,二人互相交换信息,找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可惜了,热火朝天地找了一个多月,是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有。
那位“花小姐”,竟如话本里描写的贪玩仙子一般,下凡玩一遭,天亮前就飞回天宫了。
实在找不见人,贾文萱又不甘心。
一琢磨,她去找了谢庭钰。
她始终记得那天晚上,谢庭钰看向“花小姐”时的目光,是她从未见他对其他人流露过的温柔目光。
疑心二人或许认识,贾文萱不做铺垫地试探道:“谢庭钰,除夜过后,你还见过花小姐吗?”
谢庭钰:“你们有她的消息了?”
贾文萱忽然警惕起来,回道:“还没有。你很好奇?”
谢庭钰:“嗯。”
贾文萱:“世间男子真是见一个爱一个。贪心狂妄得很。”
谢庭钰:“若按三小姐的说法,那世间女子也是薄情寡义得很——昨日才是世子爷,今日又找左少卿了。”
“我——我哪有。我只是跟梁昌瑜一起找花小姐,要再跟她比试一番罢了。我分明是最喜——”贾文萱急急顿住后面的话,脸颊发烫地瞄了左少卿一眼,连忙换了一套说辞,“你是大理寺的人,又见过她,能不能帮我找一找她现在人在哪儿?”
“三小姐,我瞧着是很闲散的模样吗?”谢庭钰十足平静,叫人看不出任何疑点。
贾文萱嘟着嘴,说:“好吧。谢大忙人赶紧去忙吧。”
谢庭钰眉眼含笑地朝她有模有样地行礼,说:“感恩三小姐垂怜。”
逗得贾文萱掩袖偷笑。
要说起来,谢庭钰并没有刻意地隐瞒棠惊雨的行踪,奈何莲生和霜夜处理得太干净,贾文萱和梁昌瑜手下的人又实在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