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镜没管,说:“你肯和他结婚吗?”
半晌,周锦程说:“我不知道。”
床头有个简易的留声机,周锦程伸手按下了播放,挂了电话又睡过去。时隔太久,忘记了里面还塞着什么碟片,也忘记了里面还放着什么歌。
女声在黑盒子里唱,我怕时间太慢,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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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镜也是圈里知名的前辈,比周锦程大些,和周锦程搭过戏,主演的电影都不入流,可是饰演配角的作品都鼎鼎有名。也是知名玩咖,贺狄对他的印象还留在夜店蹦迪被狗仔拍到。
贺狄下楼,柏镜手里空空,反而招呼他上车:“想去哪,送你去,然后你晚上再来接锦哥儿。哦,就是周锦程。”锦哥儿这个名字只有极亲近的人才知道,苗娅都不常用,贺狄之前不知道。
“什么?”贺狄不解。
柏镜说:“给他点时间。”
贺狄了然,隐隐约约更担心:“要是万一,他……”
柏镜看他一眼,说:“说个让你得意的事。邵行歌去世已经快三年,这是周锦程第一次回来,你又是他带过来的第一个人。”
“可能是准备放下了吧。”柏镜打开转向灯。
周锦程再醒过来已经是下午,手机屏上有贺狄的留言,大概是说约定晚上接他去吃饭。周锦程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柏镜把贺狄带走。柏镜是邵行歌的远房表弟,说话百无禁忌,周锦程精神最恍惚那段时候多是他在照顾。
他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穿上了以前的睡衣,幸好有定时清洗晾晒。他拖着拖鞋走进空荡荡的别墅,走廊是深枣红色的装潢,他一间房一间房缓缓逛着。有间暗房是邵行歌用来洗胶卷,怕光的药品已经被收起来,他走进去按开灯。
邵行歌很喜欢胶片机,洗出来的照片还有未收纳起来的挂在细绳上。他拍很多,有大海,有烟火,有街边的小贩,有高档餐厅的蜡烛,还有很多周锦程。周锦程年龄小的时候很喜欢闹他,在邵行歌调试电影拍摄设备时做各种自我介绍。
周锦程把那些没收的照片轻轻擦干净,放在旁边的大开本影集里。周锦程会冲洗照片,走出房间时看到放在台子上的胶片机是昨晚贺狄摆弄过的那台,周锦程拿出里面的胶卷,药水设备一点点摆开。
他很喜欢这种无意义却消磨时间的过程,他把那张未干的照片挂起来,抱着影集走出房间。
二楼的客厅放了架三角钢琴,是周锦程某年的生日礼物。他揭开防尘罩,顶起后盖,随手按了几个音,大约是小星星的曲目,但是年久失修,音准很差。周锦程想,可以请师傅过来调下音。
旁边的柜子里放了周锦程发的几张专辑。周锦程已经很久没唱过歌了,最后一次唱歌大约是三年前。
下个房间是两人的工作室,周锦程坐在邵行歌的电脑前,看向自己的位置。电脑屏幕还是邵行歌习惯的高度,椅背还是他喜欢的角度。哪里都没有邵行歌,却处处都有邵行歌,周锦程往后靠着椅背,呼吸颤抖。
贺狄回去的时候用了柏镜给的备用钥匙,他在一楼逛了一圈没找到周锦程,在二楼角落的迷你家庭影院里找到了他。还是一条跟家里差不多的沙发,周锦程趴在上面熟睡,脸上还有干掉的泪痕。
房间里亮着昏黄的灯,贺狄看到他手边是一张照片,是昨天自己镜头里的周锦程。
没对好焦,轮廓有点模糊。大概是胶片过期的原因,照片整体都是薰衣草的颜色。按下快门的瞬间,周锦程正好转头看他。
因为不清楚,第一眼贺狄看错,以为他眼里是爱情。
/薰衣草:等待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