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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面容悲戚,眼中隐有泪意,“监军有所不知,这孩子自小无父无母,是她叔伯一手将她拉扯大的……他们叔侄两个都是一等一的老实人,在村中住了好些年,绝无可能与逆党有半分关系。”

麻神专挑细处割。

厄运专挑苦命人。

如此看来,就在短短一天之内,丁翠薇不仅失了夫君,还死了至亲。

或许是因着她以往事事循规蹈矩,从未生出过什么妄念……曹文康终于也生出些于心不忍来,沉默一阵后,悠悠说道。

“……监军不必听信刘瘪三之言,那人就是个地痞流氓,嘴里从来没有一句真话,人人都是拿他当笑话看。”

“我派人去细细查过,刘瘪三那条右臂就是因为想要侵犯薇娘,而被人拧断的,他必因此对她心生怨恨,再加上为骗取赏金,这才去衙门信口雌黄。”

里正在旁点头符合,“必然就是如此!那刘瘪三胡乱攀咬完了,眼见阵仗这般大,就吓得躲了起来,整整三天都未见他人影!”

那监军闻言,眉头拧了又拧,又见这院中处处简陋,便觉晋王那等金尊玉贵之人,岂会屈居在这穷乡僻壤之中,更不会甘愿娶个民女为妻。

或许真是误会了。

监军烦躁摆了摆手,“既是县令发了话,那便饶过此女这遭……死气沉沉一片,真是晦气,走走走…”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来。

后又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而从始至终,丁翠薇好似聋了般,对他们的交谈置若罔闻,亦没有半声分辩。

双膝仿若钉死在那蒲团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木着身子,将纸钱扔向火堆中,烧了一张又一张。

那些官差当日就撤走了,接连三日龟缩在家中不敢出门的村民,眼见彻底无事,这才陆陆续续赶来丁家吊唁。

大多也怕被此事波及,匆匆上了炷香,轻道了声“节哀”也就走了。

快要入夜的时候,苏大夫夫妇,以及偷溜从家中跑出来的孔春,都由镇上赶了来。

横桌前是冰冷的棺椁。

后头跪着五感尽失,魂魄尽散的丁翠薇,旁边还趴了只有气无力的瘦犬……

孔春远远望见白幡就开始掉眼泪,进门后立即上前,跪坐着揽住好友肩头,哽咽啜泣,“薇娘……”

苏大娘的眼泪也是停不下来,边哭边骂,“都怪那该死的刘瘪三,若非是他去官府告发,他们叔侄两个岂会惹上这样的祸事……还有就是那天杀的俞郎君,我当初就说不该救他,现下倒好,他伤好之后拍拍屁股就跑了,独留薇娘在此受过。”

"我可怜的薇娘,只孤零零的一个,今后可怎么活?"

苏大夫也在旁抹泪,红着眼圈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岂能将刘瘪三与俞郎君混为一谈。”

“刘瘪三心里憋着坏,处处同薇娘作对,俞郎君在此,倒还给她挡了不少灾。”

这些羁羁绊绊,因因果果,尽数缠绕在一起,分说起来全是一团乱。

未免惹得丁翠薇伤心,苏大夫也不愿再去提那些前程往事,只温声问她。

“薇娘,你准备作何打算?”

“俞郎君他人机灵,跑得也快,现下还未曾被那些官差捉到,待这阵风头过了,便又能好好安生过日子。你与俞郎君感情甚笃,可要留在此处等他回来?”

“你这人作怪得!出得这叫什么主意?”

苏大娘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瞪圆了两只哭红的眼睛,“不怪他带来灾殃便也罢了,凭何还要等他?他若一日不回来,难道薇娘要等他到猴年马月不成?女子韶华本就易逝,哪里经得如此蹉跎?”

孔春也觉得如此不妥,“你们忘了那刘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