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未回来,这才让歹人有了可趁之机。”
丁叔苍白的脸上,显出些哭笑不得的神情,“他倒总算体贴了一回,只可惜体贴错了时机……”
他语顿了顿,由喉中呕出口血来,可还是紧紧抓住丁翠薇的手,似还有要事交代。
“今后他若待你不好,你便拿着那玉去寻你的亲生父母。他们还尚在人间,就在京城,你爹是当朝首辅许承望,你叫……许之蘅……”
"薇娘,你莫要怪我……"
丁叔断断续续将这段话说完,语调越来越低,直到再也发出不了声音,气息一短,缓缓闭上了眼睛。
雨幕如泣,乌云低垂。
泥浆漫过脚踝,丁翠薇膝盖已跪到麻木,只时而凄厉,时而呜咽的哀嚎声,被滂沱的雨声撕扯得支离破碎,在雨夜中荡向天际……
——
桃源村是个再小不过的地方,上上下下加起来,也就几十户人家。
为捉拿逆党,桃源村附近城镇的官兵,都被调遣至此追捕要犯,约莫一两千人,可谓声势浩大。
他们搜了整整三日,几乎是将整个牛头山都翻了个遍,却连半个逆党的影子都没有。
起初因重金奖赏,官差们倒也还颇有士气,可随着时间流逝,一个个都开磨起洋工抱怨起来。
为首者是瑞王的人。
气得要寻人问责。
“之前那个告发的民妇呢?是她口口声声说人往牛头山跑了,可为何连那人的半根毫毛都没有?”
“呵,听说她同逆贼已拜堂成亲做了夫妻,莫不是日久生了情,这才故意谎报,助那贼首逃出生天?!”
出了这么大的事,自是惊动了县令曹文康,他在村中殷勤支应着,对事态的前因后果都了如指掌。
现眼见监军牵扯回丁翠薇头上,也只摸摸鼻子没说话。
倒是里正。
他在旁听得冷汗涟涟,揣着手说了几句公道话。
“监军息怒。”
“薇娘同他成亲不过月余,哪里就有多深厚的夫妻之情?且除了薇娘,还有其他好几个村名,都望见那人往牛头山的方向跑了……他们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伙同起来欺骗监军的。”
可依着那刘瘪三的话来看,那人无论是从相貌到年龄,都像极了失踪的晋王殿下,再加上身负重伤,及身怀武艺……这些诸多种种细节,基本就能确定无疑。
所以监军瞪着眼,并不肯善罢甘休,想着再去丁家查看一番,或能反找出什么线索。
“你少废话,那户人家在何处?往前领路!”
里正无法,只得将一行人带到竹林旁的丁家小院。
“哐啷”一声,监军抬脚踹开院门,厉声拿人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可望见眼前的景象,却噎滞住了……
放眼望去,院中一片白。
尽是庄严肃穆。
一副沉重的黑漆棺椁,摆放在院中左侧空旷处,上头雕饰着精美的花纹,及寓意祝祷的符文。
棺前支了张横桌,上头供奉着诸多祭品,香烛摇曳,烟雾缭绕,弥漫出呛鼻又涩苦的气味。
猎猎作响的白色幡旗下,个身形瘦弱的民女身着白色麻衣,头戴孝帽,腰上系着麻绳,静跪在蒲团上。
只见她神情木然,眼神空洞且哀伤,只下意识将张张黄色的纸钱,僵硬放入身前的火盆中。
精气神俱散,没了人形。
哀丧沉沉的氛围中,只有那只半大的土狗,听见动静挣起身来,护在主人身前,汪汪叫唤了两声。
“也是祸从天降。正巧是那日暴雨天,她叔伯上山摘果,不慎踩到捕兽夹……人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