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卿卿打定心思想和离,那谢琅便是再不服,他一时半刻也破不了局。到时就算能破局,也不定是何种局面了。
不是夏如是偏帮旁人,不帮亲子,实在是谢琅都太令人失望了。
恶语伤人六月寒的道理谢琅怎会不懂?
自幼教过他的,让他就着干粮都吃进肚子里了罢?
夏如是决意要给幼子一记沉重的教训。她不知幼子待卿卿不同吗?不,她知晓。就因知晓,她才如此,只有破釜沉舟,才能有微弱机会峰回路转。
柳清卿动作极快,生怕嘉姨后悔,没走两步便小跑起来。
夏如是见状不由又长叹口气,那混小子,这样好的媳妇他都留不住。
没一会儿柳清卿便回来,拿着刚写就的两张和离书,上头墨都还未干。有的字写大了劲,多的墨汁随她的动作洇出了长长的墨痕。
她跑得太快,到嘉姨跟前都在不住地喘气,生怕回来晚了嘉姨会改了主意。
夏如是一瞧她便知她心中所想,嗔她一眼,接过纸笔后,大笔一挥便签上谢琅的名字。
写完便递给柳清卿,柳清卿连忙接过,低眸看向谢琅的名字,怎么看怎么觉得对不上,这会才发现她的手一直在颤抖。
看清字迹后,柳清卿放心大半,觉得嘉姨应是看到自己狼狈失态,虽嘉姨应不会介意,她还是朝着嘉姨抿唇,羞涩笑笑。
拿到和离书的喜悦仅一瞬,瞧见嘉姨关切的目光,她又觉心口难受。
嘉姨却果断抬手打断了柳清卿思绪,“你若想走,今日就得带着和离书快快离去。我知我儿,若你被他瞧见,许是走不成。”
柳清卿惊愕,但并未来得及细品这话中深意。
她担忧的却是另一件事,“嘉姨您……”
她不知如何问,也不知她作为小辈是否该问。可她觉得嘉姨在侯府此举太险,如同火中取栗一般……
夏如是示意她凑近,待柳清卿靠近后,贴近她耳边告诉她一个小秘密。柳清卿惊愕地瞪大了眼。
夏如是眸中带笑,拍了拍她窈窕细腰,又嘱咐了一句,“趁着年轻多瞧瞧,莫急着生儿育女。”
柳清卿还想说什么,夏如是打断她,“好了,时间不等人,快去吧。有事写信到珈蓝茶庄即可,我看得到。”
便是再不舍,也到了离别之时。
柳清卿忽然重重抱住嘉姨,将头埋在她颈侧。她还是初次这般抱长辈,许多无法言说的话语都在这了。
夏如是也轻叹口气,抱住她,一一嘱托,“日后小心些,出门行走寻个稳当的护卫。若你自己寻不到,便去珈蓝茶庄找管事,他会帮你办妥。在外头吃饭也要当心,外头坏人多,不能轻信……你模样好,戴好面纱……”
柳清卿哽着喉咙,咬住唇内软肉生怕自己哭出声。
“快走吧,我们总有重逢之日。我看着你去,快去。”
柳清卿猛地转过身,悄悄抹掉泪痕,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
却一边走,眼泪一边往下掉。
她不敢再擦,生怕嘉姨发现她哭也跟着难受。直到出了石道,她才躲在巨石后头赶紧擦净脸上的泪水。
连哭的时间都没有,她按住衣襟中的和离书。
趁着天色尚亮,雨也未下。
她回正房将行囊最后理一遍。
偏院的嫁妆适才已被老夫人已旁的由头派人运了出去。
她将谢琅给她的她全留在了嘉兰苑,除却那枚夜明珠和他赠的毒粉。
又将一份和离书用定亲时他赠的玉佩和那双翠玉镯压在八仙桌上。
万事俱备,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正房。
李嬷嬷她们几个正等在院门口,柳清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