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愧疚都不敢说出口。
她轻轻拍着武长安的背,以作安抚。
千禧虽然听得唏嘘,但脑子里全是苗青草那小姑娘以后的境遇,她脑中盘算着问道,“那爹爹觉得是因为阿婆不喜欢女孩子吗?”
武长安嘶的一声,头疼起来,“倒也不是……我娘没有少阿妹一碗饭吃,有时候她宁愿自己不吃,我们三兄妹的碗里的肉也不会少了谁。”
千禧头都大了,她想起孔从始终是以一种温和面目教导苗青草,也不像一个凶恶的母亲,但就是说不出的窒息。
武长安也对这事儿上了心,但他无法准确描述出这种相处的怪异,他跟着千禧一起头大。
倒是梁玉香轻笑一声,“表面上是这样,但是老武你跟我说过一件事,你忘了吗?”
“什么事?”武长安和千禧齐齐探头。
“你说,你们三兄妹碗里都有一块肉,你心疼妹妹,将肉夹进了她的碗里,你娘立马就开始絮叨,说什么男儿要长身体,把那肉夹回了你的碗里。”
“你妹妹听了这话,立马将她的肉夹给你,你娘就开始赞口不绝,说幺妹长大了,真懂事,懂得心疼哥哥。”
“最难受的是,你娘还将自己那碗里的麦饭分给你妹妹,你妹妹莫名其妙就哭了,也不知道哭什么。”
千禧:“……”
复杂,混乱,要命了!
千禧想不通啊!
要是不爱,作为母亲又愿意将自己碗里的饭分出去。
但要说爱吧,又好像没那么爱……
就像孔从对苗青草一般,明明都是对她好,怎么就让人难受呢?
尽管千禧决定不管这事,但这个奇奇怪怪的问题已经钻进她脑子里,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究竟是怎样一种心理。
一连好几日,她都睡得很焦躁。
第五日的半夜,街巷里的狗接连吠叫起来,有人咚咚地敲着千禧家的门。
公爹婆母开门后,竟是冯贵领着苗青草,满脸焦急神色。
千禧也披上衣裳,刚走出房门,双腿就被一个小小人儿抱住了,她低头看去,苗青草仰着头,一双眼哭得通红,可怜至极的模样,“姐姐……姐姐……姐姐……”
“怎么了?”千禧忙蹲下身,“不哭不哭,跟姐姐说怎么了?”
苗青草哭着,半天也说不出一句通顺的话。
她将孩子抱起,走到堂屋,梁玉香给冯贵倒了一碗茶,梁玉香头疼道,“小冯兄弟,别急,慢慢说。”
冯贵猛的灌下茶水,“千媒氏,我我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苗剑和孔三又闹起来了,孔三拿着刀要自尽,苗剑他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夺过孔三的刀就往自己胸口上捅,整整三刀,流了好多血!”
千禧听得云里雾里的,“你怎么知道是苗剑自己捅自己呢?”
冯贵咽了咽口水,急吼吼道,“青草丫头她吓坏了,哭着跑到我家来找人,她说是她爹自己捅了自己三刀。”
“我赶忙去了苗家,那儿已经乱成一团!苗家的下人吓坏了,就去县衙报了官,官府的人来就将孔三娘子抓走了,他家的下人也被传去官府问话。”
“本来青草丫头也会被带走,但这丫头她现在说不出话了,只会喊人,像是丢了魂儿,就蹦出一个千姐姐,这整个城里,就你一个人姓千,我没法子,才带她来找你。”
千禧抱着苗青草,轻声诱惑,“青草,不怕,跟姐姐说说好不好?”
苗青草双眼像是失了神,嘴里一个劲儿地喊,“姐姐……姐姐……”
千禧轻声细语地哄,糖也用了,歌也唱了,梁玉香把她抱在怀里哄,怎么也不见效果,苗青草只木木地流泪,抓着千禧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