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匆忙讨债,未有夜半去寻人。若是不知情的陈老儿今儿跑一趟苗家集苗府,那吃了哑巴亏的苗秀必然会赖账叫陈老儿还银子,他岂不是白折腾了。
白玉堂正迎着朝阳快行,眉间却略添阴霾,一双眸子更是折着凌厉金光。
他似乎是注意到什么,停下脚步。
“救救命啊啊啊——”不多时,一个声音从远至近、自上而下颤抖着滚了过来。白玉堂撩起眼皮,循声望去。只见道旁密林里,一个泥球似的家伙从山上滚了下来,像个疯婆子一般落到白玉堂跟前,被他用鞋底抵住了脑门。
“有有有妖怪啊——”他正对上白玉堂那冒着煞气的眼睛,口中颤颤巍巍地惊叫。满脸泥混着泪,又惊又惧,好险见着个活人,一把扑了上去,被白玉堂下意识一脚踹到一边,半天没个动静。
白玉堂抬头遥望了一眼,只有满目的树叶,且天色晴朗连阵风都没有。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那泥球边上蹲了下来:“什么妖怪?”
那泥球一抬头,竟是个年纪比白玉堂还小的少年,约莫刚过束发的年纪,“不、不是,杀、杀人了,吃、吃人了!都是白骨!”他指着来的方向,结结巴巴地和白玉堂说道,“全都是,我我没骗人,全都是白骨!”
白玉堂眯起眼未有应声,反倒辨了一眼这泥球颤抖所指之处,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你从陈家村来的?”
那陈家村距安平镇□□里地,与这天昌镇却只隔了一座高山,因而被划入了天昌镇,归天昌县衙管辖。正如眼前这泥球似的少年所说,白玉堂一早前往陈家村还借条时也瞧见了,方才有此一行。
天昌镇长乐馆里,吃完糍糕的展昭终于打开了白玉堂传来的纸条,继而面色一凛。他二话不说,拎起陈文聂的后领,借力上屋顶,往县衙飞檐走壁而去,身影轻快几下就不见了踪迹。
山间密林夹道,白玉堂站起身,也不管那泥球少年,径直往安平镇走去。只是他面带冷笑、长袖携风,不知是被谁惹怒了,步经之地风起树摇,教人惊骇。
那纸条上只写了两行字。
岭中寂静无活物,骷髅遍地陈家村。
位于深山、地界偏僻、鲜少与人来往的陈家村,不知何时,只余一村的白骨。白玉堂是来天昌镇报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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