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拧着眉,越听越糊涂,暗道卢大当家夫妇二人莫非知晓仇家来历,闻此言又是一愣。
“是他们有心算无心!也是我们技不如人……这世上强手如云,夫君本就无意武林争锋,有此横祸怎能怪罪夫君!那贼人趁三弟伤时,突然掳走珍儿,你我皆是措手不及,否则我信夫君便是舍却性命也断不会任凭他们将珍儿带走。许是我们一家命中该有此劫……”闵秀秀含泪,上前扶起卢方,坚定道,“带走我的珍儿,却要五弟的命来换,荒谬至极!不说当年锦堂将五弟托付于你我,”她深吸一口气,忍着哽意,“这世上岂有割手背换手心的道理!”
“我等性命如今皆悬于此人之手,焉能糊涂信这贼子。”她心思清明,咬牙切齿,“他已然带走珍儿,还想借此害五弟性命,休想!!”
珍儿是卢家子!
展昭面露惊色,险些整个人溜下去。他慌忙要抱住柱子,却又怕巨阙磕出响声,只能又急又快地稳住身形,悄然落地。
而话至此,卢方这伟岸大汉满面愧意,在此束手无策的境况里,比妻子更为摇摇欲坠,默然流泪不止,“为人父母,便是豁出这条性命,我也当将珍儿救回!只是……”他深吸了口气,勉强缓和了几分话中激动,但仍是咬着恨意,字词哽咽,“五弟去后,这一整日他们竟未有现身之意,你我盘算成空,别无救人之法且不说,我实在担心……担心珍儿已经……!”
他口舌好似结在一起,怎么也说不出拱到喉咙口的话。
他心痛不已,干脆扭头作罢,且听闵秀秀含着泪冷静道:“贼人千方百计设局谋害五弟,定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岂会轻易动手!”
她又想了想,望着窗外夜雨喃喃道:“许是出了什么变故……可千万别是五弟……”
卢方闻此言又叹:“只恨未能弄明白这伙人的底细,竟只能坐在此处干等!偏偏二弟孤身尾随探查,一去不归,算算时日,二弟失踪都有半个月了!”
“……!”
二弟……韩二爷下落不明已有半月?
那十日前牙行的事莫非……?
展昭背贴着柱子,站在阴影中一动不动,且听卢方忧心二弟韩彰遭了不测,目光也不由飞向远处。夜雨朦朦,卢家庄里四处幽静,灯火葳蕤。他从上岛就没瞧见仆从往来,但在临近东竹林时侧耳倾听,确仿佛有人暗中窥视,且恐怕不是一两个。只是难辨踪迹,他不敢笃定,也可见这伙人本事。展昭自知燕子飞不比白玉堂的轻功身法来的鬼魅、难以捕捉,如此,他今日悄然上岛,再小心谨慎也不免被发觉……
不能再拖延了。
既已知晓卢方确有苦衷,便不必犹疑。展昭从腰间的钱袋里摸出了一块墨玉,正是大半月前初识白玉堂时得来的一枚飞蝗石。只是他想了想,又收了回去,往窗户一侧无声无息地靠了一步。
云里隐隐浮起雷光电闪,雨却仿佛小了些。展昭一手拎着剑,另一手搭住了窗子,又想起上岛的感慨。他不由一笑,这位白兄,不仅要命,还要本事呢。
在灯烛低跳的瞬间,展昭轻身窜进窗子,势如迅雷,两手分别点住了卢方和闵秀秀的穴道,又及时一抄袖子将坠落的巨阙捞了回来。
雷声落下了。
“……”两张诧异的面孔仰着,对上一双打量的眼睛。
“您是……陷空岛的白五爷?”
白玉堂借着火光审视眼前一胖一瘦的两个妇人,约莫又四十余岁。其中一人断了一颗门牙,张嘴一笑格外寒碜。正是两个南市牙婆,他不认识,牙婆倒是一眼叫破他的来头。
松江府的人,能认得出他不足为怪。
只是白玉堂不做声应答,两个牙婆竟然扑通一声直接扑倒在他面前。白玉堂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才没给一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