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又是挑着声,轻“哦”了一句,神色疏懒寻常地下鱼钩:“那白爷命人带那师婆来,另有重赏,你们也是不知了?”
“什么?!那粉衣的可没说过这话啊!”三人先后惊道。
白玉堂一怔,倏尔目色冷冽,盯住了三人:“你们刚说何人?”
“那传话的公子啊。”一人道,“他那粉衣鲜亮,用的是上乘的料子,还能记错?”
“对对,就是个穿得娘们唧唧的公子,我看他生得人模狗样的,不缺钱吧,怎还私下里昧下赏钱呢!”另一人气急道。
灯火打在众人各异的面目上,而天色发暗,渐与江潮一色。
斜风浅过芦苇荡,又吹起芦花一捧。躲藏其中好一会儿的展昭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用袖子掩着鼻子轻身跃了出来,暗暗庆幸那带着女童的粉衣公子已经骑马离去。他甩了甩袖子,又嫌腿麻在原地跳了跳,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在酒楼初遇时,他未曾细观,这位公子手持扇面上的字……好似有些眼熟。
是哪儿见过来着?莫非是哪位大家之作的珍品?又或是拓印来的?
展昭仰起脸,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却实在摸不着头脑,干脆抛下疑惑,不肯为难自己。只是等转头一望江海,江潮起起落落,而那座小岛在波涛之中岿然不动,他又摸着下巴面露狐疑。
莫非此番陷空岛遭人算计,就是惦记上了这什么巨宝?但陷空岛上有个卢家庄,其主五位当家乃是行侠仗义、广结善缘的义士,江湖闻名数载了,哪来的巨宝?
见四下无人,而天色不早了,又有来雨征兆,展昭再顾不上思虑这些无解的困惑,快步往江边芦苇荡四周继续低头探寻。白玉堂说此处江岸隔了松江的江岔子,离陷空岛最近,只因江水湍急不好打鱼,渔家多不来此,就连船家都惯是绕行。
展昭忍着水漫进靴子、湿了裤脚,在江边摸索至天黑,巨阙终于在潮声哗哗中磕出金铁响声。是一条粗大铁链。他发力拽起浸在水里的大铁链,不由苦笑:“白兄啊白兄,你这独龙桥未免太别致了些。展某是真的不会水啊。”
这独龙桥便是白玉堂说的,上岛的后路。
大铁链有桩二根,一根在泊岸之上,一根就在对面的陷空岛后山。白玉堂生来不会水,被翻江鼠蒋平几番戏谑万一哪日有家归不得该如何是好,要他随自己练练船只。他偏起了好胜之心,闲暇中弄了个独龙桥。平日里飞跃往来、踩水而过、行如平地,除了陷空五义几乎无人知晓。几年前潘班头那侄子落水,白玉堂正是在苦练“飞江”妙技,这才遥遥留意,赶得阎王手中留一条稚子性命。
好巧不巧,今日涨潮凶猛,泊岸之上绑了铁链的桩子都被淹没,教展昭费了好些时辰才找着。
只是找着了也显然称不上万事大吉。
展昭摸了摸鼻子,光是闻着江水味都生出几分无端端的难受来。
若非依仗轻功了得,谁敢踩白玉堂这独龙桥?便是素有爬杆之能、轻功上佳的钻天鼠也不敢在这滔滔江海中踏着一根铁链飞腾而过。
这一不小心跌下水给淹死了可就冤大了。展昭暗自摇头,既好笑于白玉堂平素竟然折腾些出奇玩意儿,还当真在要紧时派上用场,又促狭自己为讨一只钱袋竟闹得犹如渡劫。
但走到这一步哪还能半途而废。
多思无益,他起了一口气,趁着半明半暗的月色,真气翻涌将大铁链向上一甩。浪潮翻涌起伏,展昭单手持剑,身影贴着江面上被他逼出的独龙桥,仿佛利箭离弦、趟水而过。缠绕着淡月的乌云恰在这一刻从海天一线处抖下无根天水来,而少年人如尖尾雨燕消失在江潮之中。
下雨了。
乌云拱月多时,终于在上岸前一口将半月吞下,旋即舒展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