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七回 言如刀,对簿公堂斩乱麻(1 / 6)

[七五]桃花酒 洛安之 12455 字 1个月前

白玉堂话音刚落,就有人冷冷发笑。

“贼喊捉贼。”徐老夫人说。

“什么项上人头,我看分明是想借机逃去!”她嗓音因愤怒而尖利,犹如数千利箭离弦乱杀,直穿心肺,“便是你不逃,本就是你犯下的案子,让你去查,还能查到你身上去?笑话!怕是寻个替死鬼,好让你脱身去逍遥自在!”

“……”白玉堂牙关微紧,深深望了一眼徐老夫人。他虽未发怒,不快之色也溢于言表,委实厌烦同这糊涂老妪攀扯这桩荒唐官司。

但他也心知,她的怀疑不无道理。

张员外和郭老儿站在一旁不作声,即是没有附和,心里却未必不赞同此言。

今日这公堂之上,倘使不能先给个明确的交代,莫说善了,便是问话办事都麻烦。陷空岛眼下定是受人算计,他可没工夫在这些荒唐事里纠缠不休。白玉堂夹着眉间恼意,目光微微挪动,投向李媒婆。那神色瞧来仍是平静,语气更是寻常:“你说你家何人在陷空岛当差?”

冰人牵姻缘,但自个儿未必许人。

且陷空岛当差的庄丁、杂役、小厮,他皆曾过眼。大哥大嫂待人亲厚,逢年过节备年货发月钱时还会宴请一席犒劳一年辛苦,一众仆役伙计皆可带家眷同来,有无成婚生子、家中妻室模样,他见一眼也就记得,何况年年有一回。

这胖妇人,他不曾见过。

果然,李媒婆小声道:“是、是我大哥。”

“许是白某记性不好,”白玉堂又道,“多有得罪,还望见谅,”他轻眯着眼,唇边淡薄卷着笑容,仿佛脾气颇好地请教,可话中却忽然添了几分猖狂本性,“这年节问候,爷好似不曾见过谁家有你这么个妹子。好在这陷空岛伙计的花名册,白爷手头正有一份,”说着,他真从怀中捡出了一本小册子,三指勾着轻轻一抖,头也不抬道,“你兄长是何名讳,哪里人氏,做什么的,你可都知晓?”

李媒婆好似懵住了,颤巍巍地站在原地,没有答话。

“张员外说,陷空岛给你作保,应当不是指我几位兄长罢?”白玉堂没将小册子彻底抖开,只拨弄纸页的缝隙里,含笑觑了李媒婆一眼,才转向张员外。

张员外迟疑了一瞬,点头:“确实不是。”

“白某两月有余未曾回陷空岛,想来不会这么巧,”白玉堂笑笑,放缓了语调,在向李媒婆好声好气地征询意见,“你那兄长不是这两月里刚来的,对吧?”但那用词却微妙讲究,堵得李媒婆哑口无言,只能呐呐点头。

白玉堂便轻轻一剔眉,接着问道:“那作保之人姓甚名谁,张员外也该知晓罢?”

“那作保的姓李,听府上采买的小厮说常年在酒家见过,又唤作李三哥。”张员外答道,“我虽不认得,但府上皆道此人乃陷空岛仆役,莫非有假?”

“李三?”白玉堂眉间微开,又紧起,“此人确是我陷空岛的守门人,但令公子婚姻大事,张员外岂能信个成日醉醺醺的仆役作保?”李三倒是比胡烈弟兄二人底细清白,可满陷空岛皆知此人贪杯误事,仆役间有个诨号名作醉李,笑他做梦的时辰比醒着多得多。因卢家庄在岛上,寻常小偷小摸进不去,这守门人形同虚设,但也出不了差错,李三又是卢太公所留的旧人,大哥念旧,未曾将人赶去。

张员外哑然半晌,喃喃道:“我想着冰人牵媒总要我与夫人亲自过眼,不打紧,有陷空岛之名添个彩头不失为美谈……”话至此,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大嘴巴子,细想过往悔之晚矣。

一个仆从焉能作保,他看上的无非是陷空岛的好名声,见送上门的机会,便欲攀扯一二干系。且那日李三上门别无醉态,他不认得此人,未曾多想。再说,任谁能想到一个冰人会自打门面,拉一桩八字相冲的亲事,苦害他孩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