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眼神黑亮,约摸三十出头,是位壮士。不过脖子侧边有三条血痕,像是被利爪挠出来的。
“少侠捡到的那玉腰佩,潘某可能见过。”见展昭不语,潘班头又道,“若是潘某没认错,那腰佩上刻得并非龙凤貔貅……”
展昭笑笑,又伸出手,那玉腰佩便随潘班头后半句话从掌间垂下来——“而是一只老鼠。”
正如潘班头所说,那玉腰佩上刻着的既不是龙、凤或者蝙蝠,也不是貔貅,而是一只惟妙惟肖的小老鼠。可这是玉腰佩,不似贴身玉佩,所选图样多寓意吉祥、多财多福,哪会拿好玉雕什么耗子。且近处细细端详还会发现,雕玉者颇有巧思,给这小老鼠怀抱里嵌了一块金石,竟是一枚金镶玉。唯有陷空岛五位兄弟得了江湖五鼠的绰号,便当真应了这五鼠之名,锦毛鼠仗着万贯家财在手,信手折腾不足为奇了。此物,正是展昭大半个月前从白玉堂身上顺来的。
展昭道:“官爷果真与陷空岛有旧。”
潘班头在公堂之上是有意隐瞒媒婆与陷空岛的干系。
“少侠是钓……是特意等潘某的。”潘班头说。
展昭笑眯眯地收回鱼饵,啊不是,是腰佩,一脸人畜无害道:“展某初至松江,因与白五当家有些故交,欲拜访陷空五位义士。又恰逢张府一事,便想同官爷打听打听,这几日陷空岛可卷入了什么官司?”
潘班头夹着眉,细细端详展昭一番。大约是觉着江湖少侠委实面生,不肯轻信了展昭,他答得颇为讲究:“陷空岛如今闭门谢客,五爷两月有余未归,少侠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早闻说锦毛鼠刀下斩奸贼污吏,待官府之人没个好脸色,怎的这松江府的官差班头言辞之中对白五爷还有几分推崇。展昭挑挑眉,听出话中试探,也不恼,仍是和气笑道:“无碍,闻说白兄今日已归陷空,展某慢上几步,想是不会白跑一趟。”展昭说。
“果真?”潘班头脱口而出,脸上露出喜色。
顾不上对展昭的疑虑,他在原地转了两圈,口中直道:“好极好极,五爷回来便好办了。”
展昭神色微动,顺此言道,“只是白兄今日才归,恐怕对陷空岛的官司亦是一头雾水。”见潘班头闻言有所意动,展昭又补了一句:“还望潘老哥能据实相告,也好叫白兄早做打算。”
“少侠当真要往陷空岛去?”潘班头犹豫道。
展昭眉毛微挑。
那语气更像是在质疑展昭能否上岛,但瞧神色闪烁确是卸了心防、信了展昭几分。果不其然,潘班头叹了口气,隐晦地扫了四周一眼后,压低声音道:“不瞒少侠,说是陷空岛的官司,其实算不到他们头上。只是这几日风言风语诸多,陷空岛却不给个说法。而今小雪花滚成大雪球,事事跟陷空岛沾亲带故,这才惹来非。”
展昭想想,“如今日这般之事,不少?”
潘班头摇头又点了点头,“每桩都不大一样。”
他先是比了四根手指,“大约四日前,有个姓郭的老丈带着他闺女来松江府探亲,却被几个无赖强寇拦了。那郭彰来报官,说是那头目声称他们五爷尚未成亲,又见郭娘子生得貌美,硬要拖去给他们五爷当夫人。大人问起五爷何人,说的正是陷空岛的白五爷。”
展昭眨眨眼,“哦?”
“偏偏那几个无赖确在陷空岛谋差事,郭娘子也被带去陷空岛了。”潘班头气得直咬牙,显然不信白玉堂会做出土匪流氓强抢民女的下作之事,“白五爷何等英雄人物,竟叫他们坏了名声。”
展昭想想,白玉堂那容色才情,旁人想抢他——咳,想捉他为婿还可信些。不然,焉有锦毛鼠少年华美、风流天下之名呢。
“那姑娘如今何在?可有安然带回?”
“坏就坏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