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让少爷早日成家收心,便点了头下聘。哪知这媒人包藏祸心,八字相冲也不提半句……这婆子真真可恶,若不是陷空岛——”
展昭蹙眉,心说这张家小厮倒仿佛不为公子遇害之事伤心愤愤,有些古怪。他干脆道谢打住了小厮话头,将其放回长廊。只是离去前他又问了一句:“近日松江府可是不太安宁?可有发生其他与陷空岛相关之事?”
小厮想了想却摇头,“这些日子我们都在筹备亲事,没听说什么。”
话音未落全,展昭已然翻身纵跃,飘然而去。可他目中忧色更重,这就匆匆奔向城中府衙,心头翻来覆去的,正是官差班头那句低语——
“又是陷空岛。”
许是前头看够了热闹,松江府知府提人审案时,府衙门口空空荡荡,竟无好事者围观。府衙公堂之上,张家老爷且谨言慎行,候在一旁听审,那鼻青脸肿的媒婆先叫嚣起来,让知府大人为她做主。她将嘴里头塞着的布一扯,坐地喊冤也带着一脸的趾高气昂,气得张员外浑身发抖,险些一时怒火上头,跟这胖妇人再次扭打成一团。
好在知府大人威严尚在,惊堂木落,四下噤声。他先命领头官差三言两语交代各人底细干系与闹事经过,再开口问审。
展昭来得不慢,刚刚掀起府衙公堂的屋顶瓦片,就听那知府一拍桌案。
手中瓦片飞跳了一下,被他又单手捞了回来。他捧着瓦片蹲在屋檐上一心二用,这头耳听知府问话,那头走神念起大半月前所见的白玉堂。
安平镇一遇,白玉堂心焦义兄病情,但言辞之间并无哀凄慌乱,可见病情虽急,仍有把握。他早闻说陷空岛卢家庄的当家夫人出身药王谷,正是谷主之女闵秀秀。药王后人仁心仁术、救死扶伤,天下皆知。同为门中弟子的闵秀秀身为杏林高手,当能应对大多病症。想来大半个月前,松江府陷空岛并无异状……可若是如此,展昭便有几分不详预感,狐疑蒋四爷的病和陷空岛闭门谢客只是一桩坏事的开端。
尤其是……白福曾说有人来劫陷空岛的草药,是被及时赶至的白玉堂所拦。
谁人会去劫陷空岛的草药?
再则,哪波江湖势力给陷空岛下套叫他们无暇理事?白玉堂这陷空岛的五当家,竟还要亲自来接几车称不上珍贵稀缺的草药……其中若无仇怨利益牵扯,委实难以置信。
只是陷空岛五义行侠仗义、积善除恶,声名远扬不假,但这几年多专注于行商,只道和气生财,鲜闻与人结怨。除了锦毛鼠凶名在外,另外四位可以说是半只脚踏出江湖外了。背后下黑手的总不可能是为了陷空岛的万贯积财吧?
展昭单手摆弄着瓦片,暗自摇头。天下富商数不胜数,劫哪家富不好要劫陷空岛?为此得罪五义,就不怕夜无好眠,时时心忧被阎罗割走了头颅?
他才刚想到这儿,公堂内又传来拍案声。展昭手一抖,屋瓦又飞跳了一下,听那知府质问胖妇人为何牵了一桩八字相冲的亲事。
那媒婆立即扭着身爬起来,对着知府鞠了一躬,满是乌青的脸堆起笑来有些寒碜,口中直叫屈:“大人,请我做媒的是张员外,挑的又是松江府有头有脸的苏家娘子,张夫人更是亲自相看后点头应了的!这亲事,说出去谁不点头叫好?如今好端端地人没了就怪我一个媒人,无仇无怨的,我害他作甚?我还指望着成事之后拿银子呢!晦气……鬼知道张家公子可是旧疾在身、天生命薄,老婆子承担不起。”
话是这个理,但她口气轻蔑,字字戳心,叫张员外指着她半晌只能说出一个“你”字。
“且张员外只听那姓许的嚷嚷什么八字相冲,就信了她的话,当日拿着苏娘子生辰八字来的可是我,不是她!再说了,世上哪有八字不合就能杀人的,我只是个媒人,哪有这种神鬼本事。”胖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