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一回 下江南,快马焉能追生死(1 / 7)

[七五]桃花酒 洛安之 15037 字 1个月前

江南夏忙。

正值伏旱抬头,虽是断梅不久却教人从嗓子眼里都燥出火气来。好在今岁江南雨水充足,别无旱情,稻谷亦是长势喜人,因而戴着编织草帽、在田中弯腰灌水的老农屈指可数。纵目望去,风吹叶响,蝉鸣四起,倒有几分寂静。不似早些个日子,官道两旁热闹非凡,多的是薅田的农家,一边提着手杖,一前一后地跨着步子在莳好的秧苗间缝里穿梭;一边隔着田间大声说笑,将刚刚冒出头的秕谷、野草用脚板踩进烂泥里去。

这夏秋交际、暑气正重,人皆懒惫,竟远远闻得马蹄笃笃,好似擂鼓。田里有人诧异远眺。是一人骑着枣骝色大马、顶着似火骄阳远至。

马是胭脂神驹,人是青衫侠客。还未瞧清模样,一人一马已然在官道飞尘里直入城池。

一入城门,市声迎面而来,光景与城外截然不同,处处见人群熙攘。挑担的、吆喝的、赶路的、推车的……大热天讨生活的人家比比皆是。一货郎巧从城门前过,没留神就迎上了那高头大马,惊得向后跌去。

不好——!

眼见祸事将临,那神驹仿佛生了灵性,高抬前腿,马头一调,轻易与老大爷错开了身。纵马之人更是反应迅猛,眨眼翻身下马,一手握住货郎的担子,毫不费力地单手举起,一手扶住大爷的手臂,将他稳稳托住。

大惊一场,不闻呼声。

再观来者,面容俊朗、眉目温润,又高高束着马尾,还是个未及弱冠、意气难掩的少年郎呢!此人还挺有来头,正是江湖盛名的南侠展昭。

货郎哪知什么南侠北侠,且虚惊未定,先听着有人吹了声口哨。

嘈杂声里,这声口哨委实引人注目,展昭便抬头瞧去。城门不远恰是酒楼喧闹,楼上且见一位粉衫公子倚栏摇扇,衣着华美,颇显品貌风流。年轻的侠客端详片刻,又默不作声地收回目光:嗯……不认得。

又见货郎无碍,展昭将担子交还,与之别过,方才斜眼瞧他那匹宝驹,似乎在训斥它不听话,到了城门口还遏不住腿脚。

那骏马也用乌黑大眼睛回视,嘴里哼哼,仿佛在驳口是他这主子有话在前,允它连日放纵。

展少侠听不得爱驹犟嘴,二话不说,单手将马脑袋撇开。

无奈事实胜于雄辩,这话确是南侠金口玉言。这还得从天昌镇他与白玉堂一别说起。二人皆是少年负盛名的侠客,此前因偶遇人命官司,携手追凶而结识。这一会短短三日,有几分交情暂且不论,白玉堂心念义兄病情,着急将草药送回陷空岛,闲言少叙,案一结便辞行。可他走便走了,却将那日玩闹时夺去的展昭钱袋一并带了去。嗯……堂堂南侠倒也不缺这几两银子,叹只叹,人走了才知这钱袋里的银子,有毒啊!

可苦了展少侠大半月来快马加鞭,沿路紧追。

先是在应天府好不容易追上白玉堂的伴当白福和那几车草药,却不见白玉堂的行踪。原是那日匆匆一别,有贼人来劫几车草药,多亏白玉堂及时赶到,有惊无险。而后白玉堂忧心草药又生变故,却不耐与车队慢行,便先捡了些要紧的,装了满满当当俩木盒,孤身快马往陷空岛去了。

展昭闻言如何不急。

白玉堂与手下人同行未必用得上他那几两银子,合该无事,可这千里走单骑却少不得处处花钱。白福焉知自家少爷跟展少侠玩什么把戏,身上又怎会短了银钱。出门前,卢大爷才给了一荷包的银子呢,且去时沿路少爷还顺便去收了个账。那数目,便是白福深知白玉堂成日里散财的性子,也不该这么快挥霍一空罢。

展少侠当真是哑巴吃黄连,只好一路南下来寻白玉堂。如此,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别说路上把人截下了,愣是连个影子都没逮着。

倒也不足为奇,白玉堂只顾自己快马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