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尘断鞅的神驹,不然哪里禁得住他这般折腾。白马追风、蹄间三寻,仿佛又生来灵性,进了镇中街巷,不必白玉堂牵紧缰绳示意,就放缓了脚步,躲开往来百姓慢行。
白玉堂引着马去了长乐馆。
巧了,抬目望去,展昭正牵着马站在长乐馆门口。他和堂倌说着话,面上带着三分笑意,和和气气的,仿佛这天上高悬的明月。
白玉堂便高声呼道:“展昭。”
风携声过耳。展昭先前从县衙里出来,想起他的坐骑被忘在长乐馆多时了。那神驹性烈,恐怕要发脾气,他赶紧前来寻,顺道跟跑堂的打听一下那石老头家住在何处。
“有劳小二哥费心照料,还记得这马匹是我所留。”展昭好声答谢道。
堂倌笑道:“能不记得吗,来酒楼打听乱葬岗的客官,我可是头一回遇见。不过这两日可真是稀奇,人人都在打听乱葬岗。”
“在展某之后还有人来问?”展昭闻言一愣。
“不是之后,是之前。”堂倌摆摆手,“早上少侠打听乱葬岗,便总觉得这话哪儿听过,这会儿可算是想起来了。大清早我在包子铺吃早点,少侠也知道,我们开酒楼的起得早些,这大夏日的天都还没亮呢,可巧遇上个姑娘,跟卖包子的大婶打听附近的乱葬岗。”
“大婶也说在三星镇?”展昭道。
“那可不,大婶刚开始也当那姑娘是在寻坟头山,还给姑娘指了道。”堂倌颔首。
“再麻烦跟小二哥打听个事儿,”展昭想了想又说,“安平镇可是同天昌镇一样,没有乱葬岗?”
“安平不似我们天昌,夹在山脉之间,长长一条。那儿地大人多,种地都嫌少呢,哪有什么空地可以当乱葬岗。”堂倌笑了。
展昭点着头思索,一转头却遇上了王朝和赵虎。
好家伙。若非赵虎喊了展昭一声展爷,叫他辨出了声音,他这心里头装着事,还真就将眼前乔装的赵虎给略过去了。二人原是扮作老仆和年轻汉子在天昌镇里转悠,好打听寻人呢。
“展爷,你说的那杨忆瑶、杨姑娘,就住在长乐馆后头的客栈里。”王朝省了寒暄之语,一句话就将打探来的消息交代个干净。
“可曾确认?”展昭问了一句。
“那客栈的东家是个老实汉子,真当富家小娘子离家出走,就偷偷帮我们查了查名字。”赵虎笑道,“还同我二人道歉说店里只住了一位杨忆瑶杨姑娘,没有杨锦姑娘,倒是叫我心里头愧疚得很。”
哪有什么杨锦姑娘,不过是赵虎编来哄那掌柜的。好在二人没什么坏心思。
展昭忍俊不禁,直道赵兄大才。
“另外还从长乐馆送菜的老伯口中得知,那位姑娘带着好几个人,天还未亮时就住进了客栈。”王朝不与展昭玩笑,又继续说道。
“带着几人可知?”展昭问。
“这倒不知,老伯忙着送菜只是瞧了两眼。”王朝答道。
“不过那姑娘今儿一大早牵了马,孤身一人往西边镇口方向去了。”赵虎也说道,“没过多久却又回来了,其他人倒是一直待在客栈并未外出。客栈东家的孩子还说那几人懒得很,竟大白日里睡起觉来,连饭也不用吃。”小孩子好哄,买串糖葫芦,事儿就弄得明明白白的。
展昭心里更是清明。
“杨姑娘”一大早可不就快马而来,在官道与他迎面碰上了。若是昨夜里忙着运尸骨,折腾一夜,这第二日当然是困乏,旁的几人都忙着歇息呢。
“我原想去探探几人的虚实,给大哥拦下了。”赵虎又说。
“您莫见怪。我担心他们人多势众,手上也没展爷的本事,恐打草惊蛇这才不敢贸然去探虚实,正要回县衙寻展爷。”王朝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