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的杀气给吓破了胆,“爬了老久的山,好不容易从林子里钻出来的。”
“你不是乞丐。”白玉堂笃定地说。
“小爷怎么可能是——”少年气得脱口而出,结果正对上白玉堂的目光,心里闪过柳眉的告诫,吓得连忙闭了口。只可惜为时已晚,他闭眼抱头,满脸懊恼。
“叫什么?”白玉堂神色微动。他起初叫柳眉把这个泥球拎回来的时候,未有诸多疑虑。当时他确实以为这是个小乞丐,方才信手赏了些银财。
“……庞——”少年憋住不说话,却在白玉堂的视线威吓下,骇得声调扭曲,挤出两个字,“潘安。”
“……”白玉堂的目光冷淡讥诮,只是将长刀抱进怀里,对少年一笑,重复道,“叫什么?”
少年一个哆嗦,“庞……”仿佛感受到白玉堂那把抱在怀里的长刀的锋利,他吓得连忙说,“庞安——我、我叫庞安,不、不不不是潘安——”
白玉堂这回是真的笑了。
刚刚遇到的小乞丐,给自己取名阿昌,像是取自天昌镇;一回头这儿又有个叫庞安的,也不知道这安字是不是取自安平镇。
也罢,他本就对这个少年姓甚名谁毫无兴致,若非跟这案子扯上干系,白玉堂对少年的来历也无意问询。之前只不过是因为瞧着他是个乞儿又挺机灵的模样,才叫柳眉把他拎进来,有些事想要……
“咚咚。”
白玉堂正想着,房门被敲响了,紧张得满脸冒汗的少年偷偷吁了口气。
若是柳眉,她自己会进来,不等白玉堂作声,外面的人道:“少爷。”
原来是白福快马回到安平镇了。
“禀报少爷一声,已经备了礼往观音庙送去了。不过听今儿一位从三星镇回来的车夫说,那位在观音庙养病的云先生,昨夜里不知何故急匆匆地备了马车离去了。那车夫在驿站赶巧碰上了,好像说是家中有要事。”
白福没推门进来。他向来规矩,不进姑娘家的屋子,哪怕是个窑姐儿。
白玉堂“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并不失望。
“还有,”白福又道,“白府确实有人在天昌镇,少爷开的单子药材珍贵,就算是白府的人也需要时间去筹备,一时之间只能拿出三四样,分量也不够多。白福担心陷空岛等不及,擅做主张,叫他们先送去了。”
白玉堂这回倒是微微蹙眉,瞧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口中应道:“理当如此。”
屋子里仿佛倏尔暗了些。
是日渐黄昏了。
橘红的柔光斜穿云层,从薄薄的窗户纸透了进来,依稀照亮了昏暗屋子里的长长卷轴。与外头时兴的蝴蝶装书册不同,这官府卷宗为归整查阅方便,仍沿用着旋风装,微风吹拂着,张张书页边角起伏。展昭手中托着那一沓天圣五年的卷宗,逐字逐句一遍遍反复确认,眼底是掩不住的震惊。
他又往后翻一页,上面写着连日来多家女童走失,显然已经是上一个案子了,而往前一页也与这个案子毫不相关。陈家村程氏灭门惨案只写了一页纸,或者说只有这么短短的几行字,且已标明案情了结而非悬案。
这就是官府的卷宗?
不可置信攀上展昭的心头,继而是鲜有的怒不可遏。
并非是卷宗上所录的妖食人如何惊骇可怖,行遍江湖一口胆气、名扬武林莽撞英豪,怕什么妖魔鬼怪害人之说。这红尘滚滚里,鬼神不乱世,人心却做鬼,再有什么奇闻异传,说是学识浅薄之故,也远胜虚无缥缈的精怪害人。
不过不知怎的,展昭想起陈家村那些尸骨倒下的古怪方向,想起那些明明只余白骨却好端端的穿着五六成新的衣衫……他一个激灵,忽然想明白这一整日,从镖队的密林白骨到陈家村的骷髅村,他究竟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