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自称阿昌的小乞丐随着白玉堂一路走到天昌镇东边的镇口。路上还遇上个小衙役在敲更夫家的门,也不知屋内人是不是睡死了,怎么拍都无人应。一个少年骑马从官道迎了上来。瞧着他年纪和白玉堂差不多,虽是伴当打扮,不似白玉堂用料精细,但也比寻常人的粗布麻衣要讲究。
阿昌听见那个少年急急下了马,对白玉堂拱手称了一声:“少爷。”
瞧着是个随从小厮,实则是如今白府的年轻管事。
“白福。”白玉堂信手将刚才从鹞鹰腿上接下来的信揉团丢给伴当,吩咐道,“给大哥大嫂回封信,就说药材已经接到了。”他面色如常,却也不见半分柔和,声线更是不冷不热,“因包拯出巡陈州途中遇刺,安平镇近日受官府盘查,叫大哥大嫂耐心多等两日。”
白福闻言瞧了瞧白玉堂,这才低头应是。
他可未曾听说包大人遇刺之事。
白玉堂未有解释之意,按展昭之言,今晚项福确会前来行刺包拯,他这话也算不得假。白玉堂只恼几年前他兄长白白救了个谄媚恶徒。
“可那药材……”柳姑娘不是说几车药出岔子了么。白福跟随白玉堂已久,对他们少爷的性子不可谓不熟悉。药材丢了便是丢了,白玉堂绝不可能和陷空岛的几位义兄扯谎拖延时间。
想必少爷对几车药材的去向有了底。白福转念一想便安下心来,但少不得多嘴一句:“少爷可要白福多做点准备,蒋四爷的身体要紧。”
白玉堂睨了白福一眼,点了点头。
白福说的没错,拖延两日无碍,但要是出了差错害的终究是他四哥的命。思及陷空岛等消息的四位义兄,尤其是卧榻昏迷的病夫,白玉堂面色愈发不善,令他身后的阿昌屏气不敢出声。他略作思索,又顺此言道:“去问问白府可有人在安平镇,或者你去天昌镇问问。若是有,便叫他准备些药材送往陷空岛,单子你按照先头爷留给你的开,有多少算多少。”
白福面露异色。
白玉堂所说的白府,指的是金华白府。
白府的人当然是金华白府的家生子,倒也不是世代为奴,而是其亲兄白大当家白锦堂手底下的人。白家家底丰厚,以布料、酒庄闻名天下,白大当家在世之时,更是营生遍及大江南北,比之陷空岛也不虚。但打从五六年前白锦堂溘然长逝,白玉堂一则罕有再提亲兄,二则鲜少过问白府,脾气也变得有些阴晴难料。陷空岛的几位爷皆知白玉堂心头之痛,也避着此事。
白福没敢细瞧白玉堂的面色,只是低头匆匆应声称是。
“少爷可是要回安平镇?”白福被白玉堂叫来了天昌镇,白玉堂却要往回走了,这是个什么章程?
“白爷记得,大哥曾说他那朋友,那个有通天本事的先生在三星镇的观音庙养病?”白玉堂突然停下脚步,问起了个不相关的人。
“是。”白福安安静静道。
白玉堂抬目斜了低眉顺眼的白福一眼,“备些礼物,快马加鞭送去观音庙,顺便问问——”他顿了顿,见小乞丐阿昌低着脑袋装聋作哑,也不甚在意,“顺便问问,那能叫尸首一夜化作白骨的毒物是江湖上何门何派的宝贝。”
阿昌忍着惊色没抬头。
白福倒是什么都不问,只管应是。
既无他言,白玉堂便将那小乞丐阿昌留给了白福,懒得陪两个没半点轻功的人慢行,拎着刀就先一步走了。
那江湖百晓生当然不可能这么巧就天昌、安平二镇。要探出展昭所疑之事还得另辟蹊径,叫小乞丐去寻是其一;借问一句他大哥在他耳边夸耀多年的卜算先生则是其二;这其三么,还得找地头蛇。
柳眉半载之前才来,算不得地头蛇,但是找她是最快的。
此外,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