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总觉得自己是有用的,身处这样的环境,只要足够有用,日子总可以过得下去。
一直以来,他不都是这样熬过去的吗?
可先生还是重启了实验,哪怕他说得冠冕堂皇。
可先生还是对他弃之如履,随随便便便将他当做礼物送给黄泉忍。
琴酒终于意识到,混在这样的组织,利益使然下,所有人都是先生手里的一样工具,而身为工具,连选择自己种类的自由都没有。
所谓的历经实验、任劳任怨,都只是更让先生能放下心来压榨他的三两经历罢了。
当权者只会在意工具好不好用,至于工具的想法,工具是否希望被磨损或折断,从来不在上位者的考虑内。
这是侮辱。
这是蔑视。
从未接触过类似色/诱的任务,反倒让琴酒保留了那么点敏感的神经,让他第一次有了叛逆的想法。
他得离开组织,从这个让他彻底寒心的组织里逃走。
此时此刻,他唯一想要带上也必须要带上的,就只有君度了。
“如果你不愿意和我走……”
“我当然愿意和你走!”君度坚定地打断了琴酒的话。
琴酒松开君度,注意到了他眼神中火一般的灼热……
一簇光,猛地从君度眼睛里迸发,仿佛春日里抽条的枝丫,仿佛久久干涸的土地突然喝到了水,仿佛候鸟在空中盘旋许久,终于找到了可以落脚的树枝,希望一瞬间填满了君度的眼睛。
那双蓝色的眼睛——
如郎朗晴空,如静默的海——
它包容着一切,接纳了琴酒漂泊半生的彷徨。
“在离开前,我有秘密要告诉你。”君度表现得有些局促,他舔了舔嘴唇,目光闪烁着,却还是顺从本心地作出决定:“我总觉得,这个时候不告诉你真相,对你实在有些不公平。但是琴酒,无论你听到什么,相信我,唯独在爱你这件事情上,我不曾有半分欺骗。”
琴酒的手随意地搭在君度的肩膀上,那双狼一般犀利的绿眸,此刻竟浮现出几分温和的笑意。
他并不介意,也不催促。
不管是什么秘密,只要君度还愿意陪他一起离开,旁枝末节都无需在意。
被这样温和的目光望着,君度也慢慢调整好情绪,声线稳重:“其实我当年加入组织……”
“砰——”
子弹划破静谧的雪景,也打破两人之间融洽的氛围。
琴酒的肩膀流出血来,殷红的鲜血落在亭子里,又顺着地面一直流淌到外面,慢慢浸没入比他的长发更白的雪地里。
枪/声惊飞了久久觅食不到歇息在亭子一角的小雀,灰色的小雀扑棱棱飞远了。
宛如被激怒的雄狮,君度第一时间将琴酒护在身后,愤怒地看向开/枪/者。
是库拉索和百加得。
“别动,君度。”百加得将枪/口对准君度,制止了他掏/枪的危险行为。
库拉索的情绪始终很淡,就像是毫无感情的机械,一丝不苟执行着上面的命令。
她垂着眸,长长的睫毛也跟着低垂,枪/口本来对准着琴酒的要害,却因为君度挡住了他,只能落在君度的眉心处。
“我不是冲你,君度。伏特加将朗姆大人害成那副模样,想也知道是谁的命令,他今天别想活着离开。”百加得眼神如狼,凶狠得仿佛下一秒便要扑将过去,啖其血肉。
“先生不会同意的!”君度挡在琴酒身前,分寸不让。
“只要他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百加得打定主意要杀了琴酒。
一旁的库拉索轻声说:“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这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