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22 / 26)

可乐书音这个年纪,又是这样的性子,让他服软后退,比杀了他还难。

出宫后,乐书音先去了鹤云斋,他拖着腿伤亲自下车让小二给他包上一包荷花糕。

提起自家的荷花糕,小二滔滔不绝,说这是鹤云斋发家的秘方,几十年未曾变过口味,夸赞乐书音品味好。

“家里夫人喜欢。”乐书音说。

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对着外人把周贺青叫作“夫人”。讲出口后,乐书音心底有一种无法形容出口的暗喜。

好像这样叫了,周贺青就真能做他的夫人,两个人永远不会再分开。

他高兴地把荷花糕收好。他不知道,这是他人生中最后一个可以被称为高兴的瞬间。

马车驶到离皇子府还剩半条街的时候,家中小厮慌张地拦下了车。

在小厮张张合合的口中,乐书音感觉耳边响起尖锐的蜂鸣,唰一下,他的世界唯一燃着的那抹烛火,灭了。

他发了疯一样跑下车,忘记了腿上还有跪出来的淤伤,朝着皇子府狂奔而去。

周贺青死了。

被人割开了喉咙。

死得彻彻底底。

他死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剖出了腹中还未足月的孩子。

满屋都是血,像下过场红色的雨。

下人们拦着乐书音不让他进到惨烈的现场。

乐书音则像野兽一样撕咬着所有拦他去路的人,终于畅通无阻,跌进了那场已经落幕的血雨中。

孩子已经被抱走让太医救治,乐书音跪坐咋周贺青的尸体旁,将他抱在怀里。他说不出来一个字,甚至连眼泪也不知道该怎么流。

他好像彻底失去了所有情绪,不会哭也不会笑。

乐书音从怀中掏出荷花糕,放在周贺青已经青白的嘴边。

为什么不吃呢?乐书音想。

今天的荷花糕不好吃吗?

乐书音拿起荷花糕,放在了自己的嘴边。

他终于尝了荷花糕的味道,跟他想的不一样,只有微微的甜,带着草木的清苦。

为什么这么喜欢吃荷花糕呢?

乐书音想问周贺青。

可他发不出声音。

他摸着周贺青脖颈上断裂的缺口,又摸了摸自己的。

为什么自己的脖颈完好无缺呢?

乐书音加大了力气,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应该这样吧,应该扭断它,应该制造出一个缺口,这样自己就能跟阿青一样了。

燕台意发现了乐书音不同寻常的举止,冲了进去,拽开了乐书音环在自己脖颈上的手,朝他说:“殿下,你还有小主子,你要好好看着她,你不能做傻事。”

乐书音像游魂一般,呆滞地看着燕台意。

燕台意见他不动,继续说道:“阿青是被人杀死的,殿下要为他报仇。如果殿下跟着他去了,阿青的仇怨,再也不会有人报了。”

乐书音像是终于找回了几分理智,抚摸着周贺青断裂的喉管,沙哑的嗓子终于发出了回府以来的第一次声音:“是,谁干的……”

“我刚刚把府里上下都叫来,问过了,今日只有太子一个来过府上,单独在这里见了阿青。”燕台意说,“太子离开后,阿青就没出来过。”

等府里人发现许久没见到阿青时,才想起来找他,结果推门只看到了满目的红,和他尸身旁一个沾了满身血正猫一样发出哭声的婴儿。

府里管事的立刻派人去叫了大夫,又派了府里最机灵的小厮去通知乐书音,因着乐书音跑去了鹤云斋,小厮寻了许久才找到了他。

“大哥……怎么会是他呢?”巨大的痛苦已经掩盖掉了乐书音的所有情绪,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