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城中小打小闹,有周家压着,万事都闹不大,没成想裴砚清一来,就将他犯的事儿全翻出来了,连同那些旧账也不放过。
周家此前也来信警告过他,只说这位裴大人心思极深,京中官员盘根错节,叫他弄倒不少,如今明面上看虽说是遭官家贬斥,说不得背地里又是替官家查什么案子,只叫他尾巴夹紧些。
这周县尉收到信很是不屑,如今看他与皇城司真有牵扯,皇城司又是替官家办事的衙门,吓得冷汗连连,从裴家出来吓得几
天几夜没睡好,只怕裴砚清是来查他的。
若是裴砚清晓得他心里想法,怕是要笑掉大牙,即便他犯事,官家也不会注意他样的虾米。
周家认了怂,八月里蟹正肥,刘县丞站对了队伍,看周县尉日日对裴大人做小伏低,这么多年的恶气狠狠出的畅快,刘家太太趁着秋高气爽摆了蟹宴,请各家夫人来吃酒。
宝珠自然也去赴宴了,那周家太太咬着牙对宝珠做小伏低,宝珠倒没为难她,毕竟裴砚清也是扯虎皮做大衣,量那周县尉没法去宫里查个分明。
这一来就不好闹得难看,若是将周家逼得跳了墙,这事儿就难做了。
如今的人惯会见风使舵,宝珠自刘家太太摆过这一回席面,其余各家也三五不时相邀,宝珠办事滴水不漏,该送礼的还了礼,人情往来均有账目在册。
裴砚清治好了周县尉,如今这差事办起来可就顺利许多,从前的冤假错案该改的改,一些朝廷没加收的苛捐杂税该免得免,城中那些大户,见迟迟打不通裴砚清得路子,心里也是惴惴不安。
“只怕若是一直不肯收什么好处,那些大户心里倒要开始怀疑起来,长久下去只怕要出乱子。”
宝珠哑然,清官比贪官还要难做,“既如此,若那些富户真有心,你不如办个善堂扶持鳏寡孤独,让那些富户捐银粮,由专人管着,每季只看哪一家捐的多,便由衙门赠牌匾,有这牌匾,往后来衙门办事儿,只要不违反律法,都能行个方便。”
裴砚清听得眼睛一亮,抱起宝珠转了一圈儿,“这倒是个好主意!”
“捐银多少有数目,若是达到数目,便由衙门组织这些人也做个衙门外的队伍,有事儿便将人请来商量,譬如这修路造桥,与人商量好叫人家晓得这银钱捐了,衙门也记着他们的好。”
“你可别高兴太早,这善堂水最深,若是弄不好叫人捏住把柄,罢官都是小事,只怕还要丢了性命。”宝珠神情严肃,“这往来账目定要好好记录在册,进出账目与人家捐来的钱粮都要有账可查,最好是每月贴榜好叫人晓得这银钱花去哪里了。”
“再有,若是百姓来求救济,也需得查清楚身家背景,否则个个都来善堂要钱又哪里给的起,需得实在贫苦的过不下去的才能救济,那有手有脚的万不能轻易发银钱,即便救济,也不能直接给银钱,或是教人养鸡鸭猪羊,或是去做衙门的工换救济,省的倒养出一堆只晓得靠善堂吃饭的蛀虫来。”
裴砚清去请那些大户吃饭,顺道游说善堂一事。
如今衙门的差事彻底理顺了,调了两个机灵踏实的人去周县尉底下,专替他办那些陈年积案,周县尉再不敢言语,有人来送礼只求高抬贵手他也不敢再收。
等到九月里才稍闲下来,趁着裴晏清休沐夫妻二人一起回汴京,留两个婆子在院里,余下都跟她走,先回汴京一趟。
宝珠一进城先回裴家,与祖母打过招呼马不停蹄又到食店来了。
天稍冷些,食店正是忙碌的时候,宝珠走这几月店里生意一直还不错,只是每月里上的新菜不大受欢迎,看宝珠回来,蒋如同见了亲娘,只将这几月来遇着的事儿与她一一分说。
“倒也没什大事,秋日里仍是卖的蟹,但今年卖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