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蓬莱岛的大门永远向阁下敞开。”
“这倒不必了,我总是要回北境的。”施颂真想起天山看家的谢扶舟,眼睛不自觉弯起来,“分内之事,叶岛主不必挂怀。”
叶全非所言非虚,蓬莱岛周遭确实有许多鬼修。随着时间推移,鬼气的存在逐渐发展到令人无法忽视,已然惊动东陆上众多宗门,派了各自弟子前来助阵。施颂真初来东海时,所见鬼修寥寥无几。不过短短数日,森然死气已经罩住了整座蓬莱岛的山林河川。若有若无的黑气缠绕在林间枝头,被撕裂的灵魂在风里哀哀恸哭。
有鬼修藏匿在蓬莱岛周边大肆杀人收集灵魂,施颂真十分确定。她对前几日对叶全非的怀疑感到抱歉,又因始终找不出罪魁祸首焦躁不安。什么修为的鬼修能藏到自己都找不到?必然也是同为渡劫期的鬼修。可这五境四海内,能修到渡劫的鬼修能有几个?
会是蔺虞南吗?那个暗算自己间接导致逢春离开的蔺虞南。
“叶岛主在蓬莱岛上生活这么多年,可知这岛上哪里最能藏人?”施颂真不打算拖延下去,“若是蓬莱岛上毫无线索,我今日把整个东海翻过来找一遍,不信找不着那罪魁祸首。”
“施道友很着急?”施颂真睁眼时,神女壤已经炼化出新躯壳,并与她的元神成功融合。
万象阁中一片狼藉,木板纸张杂乱堆积,简直似飓风过境。墙壁破开硕大一个洞,熹微的晨光投射进来,宛如薄薄一层冷霜。
施颂真转去内间,寻来珍藏在阁中的一套干净的仙裙换上,穿戴齐整,方坐在水镜面前审视自己的新身躯。
熟悉的脸,熟悉的身形,面容如明珠璀璨,秾丽而不妖冶,与她先前被扎成筛子的原身长得一般无二。
看来炼化的神女壤会因人而异,量身制定肉躯。
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施颂真飞速拉开衣襟,低头去确认心口的印记。
四瓣花灼灼红艳,宛如软雪上的一点落红。
果然,即便她换了上古神器炼化的身躯,情花咒印也依然存在,只不过五瓣花转为了四瓣。
施颂真蹙眉,抬指灌输灵力,泄愤般去搓心口的印记,仿佛如此就能将那那碍事的情花咒消磨干净。
搓了半天,她挫败地抬头,忽见水镜里映出一道阴恻恻的身影。
施颂真“啊”地一颤,猛然回头,只见玄溟神主正倚站在漆柱的阴影中,无甚表情地看着她欲盖弥彰捂着胸口的手。
他竟然还在?!
施颂真手一抖,松散的衣襟如花瓣垂谢臂弯,露出一片纤白的肩颈,肌肤如灯下暖玉,细腻若雪。
“……”好吧,话本子果然都是骗人的。
“如果你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以后便跟着本少主,我吃你就吃,我睡你便睡。”
施颂真吹了吹散落的鬓发,叉着腰下达命令,“我让你活下去就要活下去,听见没?”
自那以后,人们发现仙都少主的身边多了个缠着绷带的黑衣少年,如同影子般,寸步不离地跟着。
施颂真偷溜出去玩,不许他跟着,他便在门口阶前站一宿,直至天光大亮,肩上被雾气晨露打湿。施颂真打着哈欠溜回来时,他连姿势也没变,依旧安静地看着她,没有半句怨言。
他虽长成少年的模样,心智却与新生孩童无异,没有记忆也不知来处,什么都要从头学。
所以,他致力于模仿施颂真的举动。
施颂真喜欢托着下颌思考,他便也学她托着下颌思考;施颂真歪头,他也跟着歪头;施颂真朝他笑,他便也生涩地提了提唇角,朝她露齿一笑。
有一次,他还学着施颂真蹦蹦跳跳走路,学着她爬墙偷溜,弄得施颂真哭笑不得,纠正了许久才将他的举止纠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