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她的身体只是脆弱的血肉之躯,被业火焚烧后再也无法痊愈,只化作碎裂的飞灰湮灭开去。
天衍宗山门半夜为人扣响,轮值弟子打着哈欠开门,一时间睡意全无,呆呆站在原地。门外站着一位眼眸深红的少女,眉眼如画,笑容如同春风化雨,一瞬间柔和了少女过分锋锐的眉眼,显得温吞无害。
来人看上去和轮值弟子一般年纪,却多一份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淡定,仿佛根本没把中州第一宗门放在眼里。她放下扣门的手:“不知贵宗宗主近日可在宗门内?”
“您是?”弟子咽一口唾沫,下意识用了敬称。
“施颂真,来找故人叙旧。”姑娘笑起来,“可别再问我是哪个施颂真,这些日子我被问烦了。”
和清幽的夷安宗不同,天衍宗门装潢极尽富丽壮观,照明的灯笼是夜明珠,脚下踩的石子路铺着蕴含灵气的文玉,乍见之下叫初次登门之人心生敬畏。施颂真却认为这种地方最容易招贼。
她随轮值弟子步入堂中,迎接她的不是湛卢剑主辛世恭,恰恰是熟人陈复行。数日不见,陈复行神情比新石城那天见面时飞扬许多,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
“怎么是你?”施颂真皱皱鼻子,“你师父呢?”
“师父这几日有所感悟,正在闭关,谁也不见。”陈复行示意施颂真坐下,“倒是施前辈昨日不是刚在南国都城闹了个天翻地覆,怎么晚上又跑来中州?我们天衍宗可禁不起你折腾。”
“只是路过而已。夜里途经此地,忽然想起和湛卢剑主久疏问候。如今我莫名其妙成了剑灵,还有许多事情不太清楚,想请教湛卢剑灵一二。”
“那可是来得不巧了。唐前辈向来和我师父形影不离,此番和剑主一起闭关,怕是没机会和施前辈相见。”陈复行命人奉上茶水,“施前辈既已救出夷安宗主,何不直接去问承影剑,偏偏要绕上这么大个圈子?说得这般轻巧,我可不信。”
“巧了,我也不信。”施颂真一挑长眉,“前些日子我去找沈雁归,她徒弟告诉我承影剑主闭关了,真相你我都知道。如今你又说你师父在闭关,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修为到了湛卢剑主这个地步,其实已经没有闭关的必要了。他已经达到了人间修者的极限,再要突破,唯有飞升。然而飞升又岂是闭关就能实现的?因此施颂真不信。
“师父这么告诉我们的,我们也只有这样下传的份。”陈复行笑容微僵,“施前辈应该也知道,和我说这些没有用吧。”
施颂真无辜耸肩:“既然你没有为我引见你师父的权利,看在曾经相识一场的份上,总该给我安排间房吧?刚和淳于意打了一架,现在我有些累了,正好来讨张床来睡。”
看上去怎么都不像修为圆满即将飞升的状态,倒像是受了很重的内伤。施颂真想,难道是谢扶舟飞升时不敌太阿剑灵,最终破境失败?
“你怎么——”还在这里?
谢扶舟猜到施颂真在想什么,脸上难得涌上些怒容,很快又褪去:“辜廿一没有拿走纯钧剑,即便你找到鱼肠剑主也没用。”
“你怎么知道?”
“因为它在我这里。”
第 50 章 剑骨(一)
片刻前,被太阿剑灵缠住难以脱身的谢扶舟,心脏忽然重重狂跳起来!
原本抗拒谢扶舟的大地忽然接纳了他,山川灵气源源不断地向他汇聚而来,满溢的力量充盈着九尾天狐身躯的每一处,饱满地抚平每一处谢扶舟未愈的创伤。
太阿剑灵被灵气推着被迫向一旁退去,眼睁睁看着谢扶舟为灵气包裹,如同一只即将破茧的蚕蛹。“蚕蛹”内,九尾天狐气势越来越强盛,渐渐有突破最后一层束缚的趋势。
“淳于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