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在兰易斯他们身后,可算勉强把自己身上的光源控制在了柔和的范围。
这才施施然地追上了兰易斯,悄声道,“原来你想学这个。”
作为举全国之力供养的雄虫,加之漫长的岁月,阿尔里斯的精神力浓厚到可怕。
一举一动维持最体面的动作,给自己打特效带圣光完全是他的本能了。
导致哪怕兰易斯在边上高频闪光,他都没往这方面想。毕竟用精神力辅助自身完美无缺是每一只高阶雄虫的必修课。
——兰易斯这种绝育毒师除外,他已经是另一个赛道的了。
嗯,现在还是刚成年处于求偶期的孩子呢。
“没有,我不想学。”兰易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趁克莱德不注意,飞快地闷声拒绝了,但耳尖却违心地向这边翘了翘,显然有所顾忌。
啧……
阿尔里斯注视着他们的背影,脸上的神情莫名慈祥起来,一个是笨蛋学生,一个倒很会忽悠(划掉)带孩子。
……
提西里倒是最聪明的学生,就是不会带孩子。
*
闲暇时,提西里喜欢趟在废弃飞船的舱顶上,暗红色的瞳孔中燃烧着微弱的火焰,透过浑浊的云层注视着黯淡的天幕,妄图看到更遥远的地方。
他手里捏着一片泛黄的旧报纸,边缘已经被辐射腐蚀得卷曲发脆。
这是很久前他从黑市附近的垃圾堆里翻出来的《星际时报》,上面印着虫皇陛下视察领地的照片。
被称作贵族的高阶虫族穿着笔挺的礼服,站在阳光普照的花园里,笑容得体而遥远。
提西里看不懂那些复杂的文字,但他会盯着照片看很久,用生锈的铁片刻下类似的线条,一点点尝试着附上对应的含义。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是每天睁开眼,不断重复着日复一日的生活吗。
这个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了很久。
他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据说,他们是基因不够完美强大,被族群抛弃自生自灭的失败品。
可提西里怎么看都觉得他完美爆,光凭脸就甩了整个荒星十条街带拐弯。
至少,死之前也要找到那个丢掉他的族群,让他们知道自己多眼瞎。
而其他流浪儿不会想这些,他们只关心今天能不能抢到净化水,得以果腹的食物,能不能躲过强者的追猎,弱者的偷窃。
活着,就是喘着气,就是还能打架,还能吃东西。
但提西里不一样。
他会在酸雨倾盆的夜晚,用捡来的布料缝制一件“像报纸上那样”的外套,针脚歪歪扭扭,但领口的弧度一定要完美。
浪费一个难得好天气满荒星乱换,收集起光芒黯淡的金属,捡起反光的碎片,打磨出漂亮的装饰。
作为流浪儿的老大,他会在大家饿得啃能量块时,指着报纸上的土地图片,无师自通了画大饼功能。
“虫皇陛下说过,每个人都能吃上新鲜食物。
我们不会永远待在这里。”
其实报纸上根本没写这句话,但他觉得“虫皇陛下”应该会这么说。
可惜荒星的地质太差,提西里提出的种田计划以失败告终。
——种面包不会长出一颗面包树,只会养出更多的变异虫。
荒星的辐射严重,普通虫族出门不得不佩戴防护面具,导致声音难以传递。
提西里便摸索着发明了一套手语,或许是因为实用性高,很快在孩子中流行了起来。
第一次见到阿尔里斯,与警惕同时在提西里心中升起的,是无可辩驳地激动,他清晰地听到血脉中泊泊流动的声音,如同噪点在耳膜上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