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门外进来了一行人,朴家的大夫人走在前,身后相继跟着朴家的三公子,钱家的七娘子,三人步态相近,彷佛来的是一家人。
漫长的沉默,极度考验人心,就在钱铜打算放手一搏时,宋允执再度开口,“七娘子不说,本官替你说,茶在朴家三夫人手上,五日前三夫人运去你钱家的明珠巷,欲走私海路,你知情还是不知情?”
大夫人深吸一口气,很快冷静下来,今夜她本是为了赔罪而来,到了此时心里也知道,三夫人是保不住了,不再存有侥幸之心,赔罪道:“世子明鉴,我朴家一心效忠朝廷,家主时常教导部下,不可忤逆朝廷朝纲法规,心中感怀陛下的一片仁心,善待百姓,三夫人此次所犯之事,实在是寒了我朴家的心,朴家上下无不遗憾,家主唯恐破坏了与朝廷的信任,连夜派出书信,差民妇前来与世子赔罪,民”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差役的禀报声:“朴家大夫人,朴三公子到钱家七娘子到。”
半晌过去,宋允执便道:“既然没有,都入座吧。”
那目光冷冷淡淡,无恨无爱,没有半点感情,待钱铜忙垂首行礼时,他已从容地挪开,彷佛只是不经意间的视线相碰。
钱家的家主也没含糊,“钱家愿捐一口盐井,献给朝廷。”
她趴在朴家人身后,头埋得极低,从上位瞧去只剩下了一个后脑勺,此番姿态,倒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嗅到了一丝求饶的意味。
大夫人眸子微微一动,袖子里的五指不由捏紧。
有她的地方,王兆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尤其是今夜,朴家的人也来了。
若是一开始宋世子给了她拿出筹码的机会,大夫人还能静下心来单独与他开个条件,可他上来便问罪,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出少了更不妥了,宋世子何等身份,长公主之子,侯府的独子,又是当今户部侍郎,人到了扬州,却被三夫人暗杀他两回,要说三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朝廷估计没人会相信,诛杀朝廷命官,按律法,当诛九族,如此罪行,大夫人给少了,便不是赔罪,而是羞辱了。”
随后两道门扇便在众人的惊慌中重重地合上。
朴三夫人闯入知州府刺杀世子的事,早已满城皆知。
能不开战,以金钱解决是最好的选择。
压根儿不知道该怎么答,茶在哪儿他不知道?
最后只剩下了钱家和朴家还坐在位子上,宋允执没再叫了,提声问道:“有私藏火|药,弓弩的,主动出列。”
无论哪一桩,都够两家焦头烂额。
底下有人实在忍不住,偏头与身旁的人低声道:“朴家和钱家怎么还没来?”
“没事。”她拍了拍,转过头便碰到了宋世子的目光。
熬死人的沉默中,肉铺的老板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明日草民在城东熬肉汤,连施七日。”
众人暗中齐齐看向门口。
“草民捐白银二百两。”
“赐座。”宋允执扫了她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人已经到齐了,他便没再看手里的账目,转头示意王兆开始。
至于是设给谁的,宋允执很快便给出了答案,点名道:“钱七娘子。”
“不必上前,只需回答本官。”宋允执问道:“本官身为钱家七姑爷之时,替你去福州走了一趟,劫走了朴家在福州的一批建茶,茶呢,在哪儿?”
先前这些商户中,有人也曾在街头上见过还是‘七姑爷’的宋世子,那时只觉得他气度不凡,模样长得好,今夜世子恢复身份后,穿一身绯色官服,端坐在席位上,一页一页地翻着不知道是哪一家的账目,一句话未说,已让人背心浸出一层汗。
如她所说,开通运河,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