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有几个世子,且与他年龄相符的世子又有几个?卢道忠为了攀附朝廷,早就将朝廷的关系网查得一清二楚。
不是卢道忠。
宋允执收回了他脖子上的剑。
她看向卢道忠身旁的青年,蹲了个身行礼道:“民女乃钱家七娘子,单名一个铜字,不知宋世子大驾光临,民女惶恐,适才冒犯之处,还望世子见谅。”
朝廷八,钱家二。
卢道忠霎时想了起来,此人便是那夜潜入他书房的朝廷大人物,吓飞的魂魄慢慢归了位,忙点头:“好,好,卢家愿意配合朝廷”
卢道忠忍不住激动,暗道钱家七娘子机关算尽,这些日子风头百出,占尽了好处,没想到早已被官府的人盯上了。
卢道忠先是被他的话所怔,后又觉得那嗓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颤颤巍巍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张青色的铁面具。
长公主之子,宋允执。
船里面装的是什么,卢道忠还能不清楚?
钱家早年的盐引,是送粮去边关交换而来,路途艰辛不知道死了多少祖宗,方才开辟出钱家的家业,后来便是拿银子去官府指定的点买盐引。
身侧青年瞥一眼过来,似是在怪他多嘴。
那日钱七娘子来看他的笑话,今夜便轮到他了。
那人警惕性太高,不知道能瞒住多久,她要养精蓄锐,睡了一个时辰醒来,唤来扶茵问到哪儿了。
“等会儿。”钱铜止住他,隔着一片黑暗的海洋,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
她善会伪装,胆大滔天,何时惶恐过,宋允执以为,就算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人是皇帝,她也不见得会惶恐。
言下之意,今夜她是跑不掉。
是以,钱家这些年来无法像崔家和卢家去外面拓宽市场,从未越过朴家把守的那条海峡线。
来得挺快。
钱铜隔着夜色都能看到卢道忠面上的小人得志之色,她轻笑一声,反问:“官府?莫不是卢家主因妒生恨,看我钱家最近风生水起,眼红与我,在哪儿找来的几位死士冒充官府,要我葬在海里?”
然而对面的钱铜已经听到了,愣了愣,好奇问卢道忠:“哪个世子爷?”
同样乃守护天下的家族,朴家又怎可能甘愿放弃利益被征服,这些年连朝廷在没有充足的理由之下,都无法越过去的地方,谁不想过去看看。
连船只上的人都看不清,那只火|箭竟然不差分毫落在了几人面前,阿银受不了这样的挑衅,怒道:“卢道忠是想死吗,大爷我成全他”
——
“有话好说,阁下是要”
她唇角一弯,眸子内却全是冷意,轻声吩咐阿银,“备战,按计划行事。”
卢道忠忙缩回了脖子。
她利用办茶楼之事,引开他的视线,又用茶楼所需茶叶,在账本上作假数量。
三大家的船只,只有钱家的不能出黄海,崔家和卢家一个运茶叶,一个运丝绸,离不开海运。
也是他下令先吹号角,似乎料到了钱家的人不会搭理,便与身后的暗卫道:“拿箭来。”
可从对面船只的灯火来看,不太像官船。正怀疑时,对方吹响了号角,乃先前四大家的对接暗号。
钱铜一愣。
安平侯府的世子爷。
刚转身,甲板上的阿银突然唤了一声,“娘子!有船来了。”
在新朝建立前,朴家的人便驻守在了这片海域,有自己的战船和兵将,皇帝带兵从蜀州一路杀向京都,再到河间,把外敌赶出大虞之时,朴家也曾在这片海域上抵御过无数次敌人的侵犯。
少女无视他眼里的震惊,错愕,乃至恼羞成怒,只抿着唇冲他狡黠地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