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永远融入不进去。
如王兆所想,他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轻易捉拿人来拷问,她再如何奸诈,总会还有下一步,他吩咐王兆,“三日后的最后一刻,把盐引给他钱家,时限为一个月。”
他敢确定钱七娘子那夜就在船上,因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嘶吼,像是一个人痛恨到了极致而发出来的怒吼。
她在故意销毁证据。
一个月
没有了盐引,钱家将来该怎么办?
沈澈没想明白,宋允执却清楚。
朴家没动手。
四月底了,天气越来越热,尤其是正午,偶尔一阵人还会出汗,怕他在里面闷着了,王兆特意放了一块冰在他旁边,不知何时已被宋世子撬走了一块,桌上全是碎冰渣。
——
“铜姐儿,官差是不是当真如你所说,万一他是个爱财的呢,他怎么与你说的”
钱夫人没忍住,偏头翻了个白眼。
但也算有了收获。
“姑爷。”扶茵唤了一声,迎上去禀报道:“今日老爷和夫人摆了宴席,请姑爷和娘子过去用饭,娘子已到了,就差姑爷”
适才高高在上的宋大人回到了钱家,成了钱家的七姑爷,态度和嗓音都变了一个样,温声道:“给你的馒头。”
炸了崔家的货船,与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钱夫人一愣,那到底是成还是没成嘛,忙跟在她身后,追问:“朝廷这回来的官差,如此不好说话?”
反观钱二爷,成日奔走在盐桩之间,顾着安抚各大掌柜,所做之事,与钱家的前程来说,没起到大作用。
好自为之
老夫人常说小主子太猖狂,可扶茵很喜欢看她这副面孔,坚毅自信。跟在她身边,总能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您跑十趟也没用。”正午外面的日头晒,钱铜先进了屋,“该是咱们的跑不了,不该是咱们的你跪在他面前求也没用。”
“没。”因为他们没有证据,她看着扶茵一笑,“他们怀疑你家主子与朴家在勾结,那夜是朴家大公子帮你主子炸了崔家的船。”
他爱憎分明,不愿意欠人。
“铜姐儿”
钱夫人见她当真回答了自己,惊讶之余又有些高兴,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大抵是看出来了她脑子笨,不愿意与她谈生意上的事,可她乃这个家的夫人,不能什么都不知道,不懂便只能问,问多了,都不愿意理她。
“崔家走私之事,民女真不知情,底下的人回来并没与我禀报,不过大人放心,民女会竭尽所能配合官府查案,待民女回去,便把那探子给大人带来,您可以随意盘问。”
钱二爷手里的汤勺顿住抬头看他,钱夫人也闭了嘴。
且钱家盐井的那些工人,也是她在安抚。
“我知大人手眼通天,什么事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她交代道:“钱家家主之事,大人说得没错,小女子不才,被家族的人奉为家主,一家之主肩挑重担,无捷径可走,唯有谨记祖训,一心行善,天可庇佑,民女年岁尚小,尚有不足之处,往后还请大人多多鞭策教诲。”
钱二爷被她堵得气结,“你”
王兆点头,又问道:“钱家那位上过崔家船只的探子待会儿会来,世子要不要一道审问?”
待一个时辰后,看到钱家人送来的那位探子的脸时,王兆如同被雷劈中,半张着嘴,久久不能言,不知该感叹钱七娘子是胆子大,还是运气好。
她并非寻常的小娘子,论心机与狡诈,只怕他王兆望尘莫及,冰块含得太久,宋允执唇齿发麻,提醒道:“万不可小瞧了她。”
钱铜点头,“是有些草率,要不我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