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眸子就在帘子后,若雾屏云幔,朦胧模糊。
这一刻,洗手间的水滴声落得很急。
迟柏意抓住窗帘一角,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的动作仓促而突然,放在从前陈运会下意识拍开退后。
可这一回,陈运动都没动一下,就由着那只手覆上去,看着眼前一片漆黑:
“迟柏意?”
睫毛如蝶翼扑棱在掌心,三五下后刮得皮肤滚烫。
迟柏意应着:
“嗯。”
“我都知道的。”
迟柏意依旧只是说:
“好。”
“我会好好吃药,会变好,会很快的。什么都会好,我们也总会好好的。你……”
你等等我。
迟柏意手一松,帘子无声垂落,风停,水止。
窗旁,她睁眼:
“不过也不妨碍我心疼你,所以你就让我疼疼呗。”
“那你这两天跑哪儿去了?”迟柏意总算想起自己要问什么,伸手点点她鼻子,“别打岔,也不许这么招我心软——当我没发现?白天下了班也不回家。”
陈运从善如流地翻脸,支支吾吾地敷衍:
“嗯也没有,就外头随便走走,不是周大夫说叫呼吸新鲜空气什么的。”
她不说,迟柏意也不再追着问,坐起来叫她起身:
“赶紧下来,今天躺里头还是外头?”
“里头。”陈运翻身进去,侧躺在枕头上继续看她:
“那你呢,你今晚怎么又九点多才下班,不是说没有手术的?”
迟柏意脱掉外套盖被子,顺手把灯摁灭:
“是没有啊,但哪儿说的准,到下班点儿了突然来一出事故,有什么办法。”
尤其还是病人家属折腾出来的。
“不遵医嘱,说不让进食进水,非得给人喝个牛奶……”
“怪我,我没说明白。”迟柏意叹气,“要不是你下午来送的那个玉米,我可能得饿死了。”
说到玉米,陈运也叹气:
“就那个玉米还是我动用特权给你强行留下的呢。”虽然也是自己搁超市买了煮完带来的……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好多人都点外卖要玉米,全是你们医院的。”
迟柏意脸一僵。
“完了哗哗地给我差评,说不对,不是那个味儿。”
屋子漆黑,陈运看不清迟柏意的表情,只能闻到她从发稍身上传来的香味。
这气味沉静悠远,叫她糟糕了半下午的心情终于彻底好了起来:
“一个差评五十块钱,我今儿的班算是白上了大半。”
迟柏意立马就想起了今天办公室啃玉米的那群坏人——
“老迟我怎么觉得这个味儿不如你上回吃的那个闻着香呢……”
怎么这样!
陈运声音没停:
“可恨的资本家!店里东西不好吃就得承认啊,人说不好吃给差评,扣店员工资,怎么想的?”
迟柏意犹豫地张嘴:
“陈运我跟你说……”
陈运伸手隔着被子拍拍她:“放心吧我没事,我迟早把这破工作快快的辞掉。”
拍完手也没拿走,就搭在迟柏意腰上:
“哎对,你要说什么事儿。”
迟柏意酝酿半晌,咳出一声:
“手拿走……”
陈运在黑暗中无声无息笑着,缩回了手:
“你怕痒啊。”
迟柏意没动静。
陈运就又悄悄伸手——
这回探出的爪子明显触感不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