弊相依。黄河泥沙俱下,若是汴河在枯水期,这回导致船舶无法通航;若是汴河在夏秋两季,本就水深,加之黄河裹着泥沙的水,就容易溃堤。”
四爷说着,又看赵祯,“官家之前还提起太宗,说起太宗时,京都几乎被淹没。当时太宗夜不能寐,说京都‘养甲兵数十万,居人百万家,天下转漕,在此一渠水,如何能安枕?’……”
王曾点头,“自来‘一升河水六斗泥’,每隔一两年汴河就决堤一次,京郊附近,少有未被淹过的……”
晏殊一个数字,“每年需得征调民夫三十万之众,只为清理汴河淤堵的泥沙……治河之事也从未懈怠……”
然后话题都勾起来了,这个说该‘束水攻沙’,那个说河渠两岸还是该继续植树。
而后四爷就抛出话题,说是汴河之上的虹桥设计就很好,无桥墩,来往穿梭的船只却再不会碰到桥身。这个设计之人乃是大才!
然后这可说的就太多了。汴河之上有无数的虹桥,这个设计确实是好。
一个一个的正在这里讨论的热火朝天呢,治河之事哪里是三两句就能说完的?四爷还暗示郭淮:给准备吃的吧!
郭淮还真就准备去了。他也觉得县公这人还不错,人人都说遇到大灾必是施政之人不施仁政所致,又是大赦天下,又是向天请罪的。只县公说,遇事该处理事!遇到这样的灾情,这是治河不到位呀!
再往早了说,隋炀帝当初贯通南北水系的时候,考虑没考虑而今的问题呢?这些又跟太后和官家有什么关系?
于是,大臣们留下用膳了。
这一滞留,下午又下了许多的旨意,一项一项的,都有人去办了。
而后临近晚上,天已经阴沉的要黑下来的时候,便有开封府魏大人急匆匆的来报:“太后娘娘……官家……”
他一身的水,浑身湿淋淋的,大殿里都被他带湿了,这会子他脸上的肌肉都在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四爷朝后退了退,他估摸桐桐闹的有点大。
何止是大?
魏大人眼里还带着惊恐,“郡主去看慈幼局……那里地势最低……”
因着汴河隔一两年就会溢水上岸,有时候压力实在太大,就在下游开口子泄洪。所以才说京都附近的村镇都有被淹过。而这溢水之后,虽不至于积水数尺那么多,但总的来水,地势低的地方住着肯定不好。
而且,哪怕河水不灌,这一下雨,水也是往低处流的。
所以,这都城之中,地势低的地方往往住的是贫民。就像是京城里地势最低的地方,住的一半都是禁军家眷。
大宋的军制是这样的,分禁军、厢军、乡兵、藩兵。
禁军归主力,主要戍守京城。厢军是各州府的兵,归各地的官员官。乡兵是抽调的壮丁,临时性的比较多。藩兵最神奇,他们驻守边境,但是他们几乎都不是汉人。
京城中有禁军数十万,他们也一样,都不住军营的。他们带着家眷在京城安家!于是,他们的家几乎都安置在那一片。好资源抢不上,轮不上他们,他们能住哪里呢?
本就没什么银钱,真就是房舍简单,被水淹了再建就是了。
魏大人这么一说,四爷就明白了,地势低的地方积水最深。那里占地不大,但是人口密度大。豪门大宅子大院子,一片也住不了多少人。但是那地方不一样呀,穷人都在那里,还有一半都是军籍。
若是汴河溃堤,最先淹没的就是那里。那是要死人的!
他故意问说,“是那里被淹了,郡主出事了?”
魏大人摇头,“不是……是郡主说,得赶紧将水路堵起来,撤离百姓……”
四爷嘴角一勾,得亏她这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