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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开泥,将这些金玉仔细埋进去。

他纤长的睫毛垂落,雪花停留上方,轻轻眨眼,一颗硕大晶润的水珠砸落,洇进泥土里。

天光破晓,照出靠着坟堆的人影。

青年双眸紧闭,面颊冻得发红,紧紧依偎着被雪覆盖的小土堆,眉间显出些安详。

他与这个坟共同迎接了新年。

*

正是新年,汴州人家门前几乎都贴了福字,挂起鞭炮,噼里啪啦炸响。

“咯吱咯吱。”

雪地里延出一条脚印。

起早开门的人泼出一盆热水,蒸出片白色的热雾,那人从雾中瞧见个少女,正从院牆下走来。

穿着喜庆的红衣,领口邊围了圈绒毛,衬得小脸可水灵。她停了停,仰起腦袋往牆上看,似乎想透过墙看到这院子里。

那人在这住了十几年了,旁边这人家是几个月前才搬过来的,前些天还認了个失散的女儿,只可惜不会说话,模样倒是端正,与这少女有七分相似。那人心想:这莫不是又一个走散的女儿吧?

便出声叫住:“哎,姑娘,你是不是也来认亲的?”

宋萝听到喊声,偏过头望去,擺了摆手,走近了,露出笑脸:“我是赶路的,您起的真早呀。”

那人神情疑惑:“可你与那家女儿长得极像”

“是巧。”宋萝笑眼盈盈,从红色的袖子里掏出两枚银子,塞进他手里,“劳驾,您就没当见过我。”

说完,她退开,也不听这人回应,从从容容地走了。

裙摆在拐角处一荡,消失不见。

将眼睛治了个七七八八,再赶路回汴州,宋萝忙得没时间想沈洵舟,反正她人已死,他再想折磨她,也只能对着那尸体发作。

赶在除夕前找到了幼妹,却没想她早已和阿娘团圆。

趴在墙边看了一夜,手臂有些酸,宋萝揉了揉,心想:今年的冬天真冷。

暖黄的烛光里,阿娘做了一大桌饭,幼妹坐在桌旁,她们面上皆是喜气洋洋的,阿娘捏捏幼妹的脸蛋,嗔怪她太瘦,为幼妹盛上肉汤。

母女俩其乐融融,她默默在墙边看了许久。

走在雪地里,脚腕仍隐隐作痛,旧伤未愈,她忽地想起沈洵舟,当即在心里骂了他两句,感觉舒服许多。

如今阿娘与幼妹都平安,宋萝索性搭上马車,在车里摇摇晃晃,驶进隔壁县,她跳下车,脑袋还晕晕乎乎的,给了车夫银子,慢慢走回去。

说来也巧,她来这县上时,張嬸也在,两人再次成了邻居。

张嬸正在扫门前的鞭炮,看见她,眼眸一亮,拿着扫把便招呼她进来,“小阿萝,你嬸子煮了糖鸡蛋,进来吃两个!”

宋萝弯弯唇角,顶着脑袋上两只双髻,蹦蹦哒哒跑过去,应道:“好呀。”

热腾腾的红糖鸡蛋塞进她手中,雾气拂着她脸颊。张嬸笑呵呵看着她吃,见她都吃完了,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个红纸包来。

“来,红包,祝我们的小阿萝岁岁平安。”

面对张婶真诚的脸孔,宋萝实在推辞不了,接过它。张婶笑着摸摸她的头,忽然这脑袋往怀里一撞,宋萝双手绕到她身后,抱住了她。

宋萝脸埋在这暖呼呼,传来烟火气的胸口,闷声道:“张婶,你做我的阿娘好不好?”

张婶一愣。这孩子昨天大清早就出了门,今日晌午才回来,全身冰凉凉的,不知做什么去了,听这语气沮丧极了,她倒是心软,一个小姑娘孤身来去,父母都不在身边。

感觉到胸前衣裳传来的湿意,张婶急急问道:“咋还哭啦?受啥委屈了,都和婶说。”

宋萝将脑袋拔出来,眼眶红红,摇摇头:“我没事,就是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