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麻,心知这是那蛊虫化为的东西,可谁也不知这在男子身上生出的,究竟是孩子还是怪物啊!他只道:“从未有过男子有孕的先例,况且男子生子只能刨腹取出,性命不保,还望大人三思。”
沈洵舟垂着脑袋,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如台上的瓷玉观音,竟显露些慈悲相。
良久,他殷紅的唇张开,“那就刨开。”
甜意自心口弥散,他恍恍想到:这是我与她的孩子,是她的亲人,她总不会抛下她的孩子。
第二日,他将纱布缠上肚子,缠得平平的,套上衣裳。
牵着宋萝出门。
已至十月,路边的小贩卖起热腾腾的馄饨。风带着寒意,吹散热雾,街上仍旧热闹,嬉笑声,吵闹声,孩童稚嫩的喊声响起。
沈洵舟偏头看向她。少女顺从地被他拉着手,身上是与他同色的披肩,白色的绒毛在领口围了一圈,她略尖的下颌埋进去。
像个雪团子。
他唇边盈起笑,一点浅淡的幸福感裹住他。曾见过不少同僚带着夫人出行的情景,那时只觉麻烦,可如今手心暖暖的,路上人艳羡的目光望来,竟令他心跳个不停。
她是他的夫人。
他指尖上移,落在她脉搏上,想看看她是否与他同样的心跳。
宋萝皱眉,轻“嘶”了声,停下步子:“大人,你按着我伤口了。”
即便平时再小心,锁链还是在她手腕处,留下了深紅色的勒痕,解开锁链,素白的
手腕显露出来,愈发明显。
沈洵舟像是被烫到,猛地松了手。
漆黑的瞳中浮起慌张,含了点水色,无辜又茫然地看着她。
有人路过他们,猜测这是一对吵架的夫妻,一朵红繩编成的花送到眼前,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哥哥,送朵花给你夫人吧?”
宋萝握住手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低下头:“我不是他夫人。”
小孩这才发现她看不见,失落地垂下花。
沈洵舟睫毛颤了颤,也垂了下去。
方才升起的欣喜消散,像是飘在空中的海市蜃楼,哪怕只是说话的微弱动静,也能将它搅散。
可失落之余,又有一丝扭曲的恨浮上来,她不喜欢他,但一定恨着他,没有爱,恨也够了。
他望着她腕间红痕,圈在脉搏中央,却想:这是红線吧?连接他与她的红線。
小孩仍带着几分期盼,准备开口。漂亮如少年般的人蹲下身,指着篮子里缠绕的红线,“相遇也算有缘,我不要花,买你这堆红线如何?”
两枚银子递过去。
小孩看着这漂亮哥哥,想了想,抽出底下的,两条红线编成的手串,摊在手心。
“红线串红繩,赠与心上人。这两串绳上的锁扣可相连,两人戴在手上,便分不开了。”
视线漆黑,宋萝听着,觉得这小孩聪明得很,怕是说到沈洵舟心坎上了。这哪是手串,分明是镣铐。
隔了会,脚步声渐远。
沈洵舟握着两串手绳,正要给她带上,她鼓起脸:“我不要。”
“为何?”他眸中盈起恼。
宋萝一把抓住他的手,歪了歪脑袋:“大人是故意折磨我吗?这绳子戴在腕上,会磨我伤口,很痛的,牵手不好吗?”
沈洵舟任她握着,恼意变为了黏腻的甜,“嗯”了一声:“好。”
“其实我觉得方才那孩子就不错,要不带到府中养?”
沈洵舟牵着她的手向前走:“你喜欢,那就养。”
他转了方向,走入小孩进入的巷子。里面住了许多户人家,挤在一团,逼仄,难闻。
难得来了衣着华贵的贵人。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