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落了座,眨眼间,来了不少官员敬酒,将他围得严严实实。宋萝提着灯盏,落在后方的黑暗里,与其他人的侍女站到一块。
忽然,她胳膊被戳了戳。
一块带着香气的糕点被递过来。
站在她旁边的侍女有张圓圓的脸,悄悄靠过来,小声说:“我家大人给的,你尝尝呗。”她脸颊映着满月,鼓鼓的,嘴边还有糕点的碎渣,对她不住地眨眼睛。
宋萝侧眸,各种好奇亦或探究的眼神射过来,这些侍女们倒是也将自家大人的心思表露了个明显。
圆脸侍女胆子大,说道:“你手上的灯看着好漂亮啊。”
崔府用度不算奢靡,但每件东西都十分精致。这盏灯笼四侧以琉璃制成,灯芯悬挂,是特制过的,焰火白而暖,像是烟花,走路折射间,光芒点点,停住时,将四周映出明亮的圆。
她问:“这是我家大人在海市买的,你家大人是谁呀?”
圆脸侍女眨眨眼,示意宴席上一位男子:“那便是我家大人。”
宋萝见过画像,认出他是洛阳新上任的参军,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
想了想,她将琉璃灯递过去,面上显出些为难:“妹妹,我去更衣,拿着这灯太过显眼,你可不可以帮我拿一会呀,我马上就回来。”
圆脸侍女应了,担忧她走路不便,将自己的普通灯笼递过来:“夜里黑,你拿着我这个吧。”
宋萝笑眼弯弯地接过:“多谢。”
绕过廊柱,直奔湖边,要杀的那名长安的官员正在亭子里吹风。她提着灯笼走上前,以洛阳参军的名义引他出来,行至漆黑角落,她利落动了手。细小的绣针扎入这人耳后,使其闭气,她将这人踹下湖。
“扑通!”
她喊了声“有人落水了”,返回宴席之上,众人听到动静起身赶去,一片慌乱中,她提着灯笼找到圆脸侍女,两个灯盏映出的亮交叠,晃动,来到湖边。
那官员已被捞了上来,面色惨白,嘴唇乌紫。
他死了。
圆脸侍女站在参军旁边,睁大了眼睛,似乎被吓得魂不守舍。
酒醉落湖,是个不错的缘由。
至于旁人怎么猜,那便是洛阳刺史的事情了。
回去的路上,圆月高悬,琉璃灯盏晃出几片星点。
崔珉手拢在袖子里,与宋萝并肩走着:“可惜了,后手没用上。”
她提着灯,一副殷勤引路的模样:“原来大人都看见了。”
若计划有变,栽赃给那侍女,趁机逃脱——
崔珉面上的笑收了收,说:“下下策,罪名不如做实了才好。”
他低头看她,暖黄烛光照亮少女栗色眼眸,其中神情一闪而过。他又笑了:“又在骂我呢?”
宋萝偏开脑袋,往后望了眼。
后方人群如蝇,一辆辆马车停在府前,黑衣青年站在其中,远远看去,像是把直立的刀。
“那个人……”她才说了半句。
崔珉回道:“一位和我有仇的旧识。”
她没话说了。
“轰隆——”
圆月明亮,闪过雷声,竟骤然下起雨来。崔珉走过树下,一道闪电直直劈下,与他擦身而过,豆大的雨点往下坠。
宋萝张开手掌挡雨,学他说话:“可惜了。”
怎么没把他劈死呢。
崔珉唇边弯起,显现两个浅浅的酒窝,戴着玉色扳指的手指伸过去,按她的脑门:“故意把我往树下引?”
“那倒没有。”宋萝往后躲了躲,仰起脸,“树下可以躲雨。”
崔珉解下外裳,在头上展开,看着她。她识趣地靠近,躲进来。衣裳挡住了雨,两人靠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