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嗦嗦:“老爺”
“铛。”
茶盏重重磕向檀木桌面,撞出回声。
黄大土烦躁道:“行了!老子看见女人哭就烦,你滚出去,把吴管家叫进来。”
“是,老爷。”丫鬟站起身,腰仍弯着,低着头悄声退出去了。珠帘晃动,在地毯上照出圆润剔透的影子,布鞋踩上去,陷入短小的绒毛,寂静无声。
吴管家行了礼,脊背弯得低低的:“老爷,您叫我。”
“去找人把周五明叫回来,成天喝酒,哪有个状元的样。”
吴管家应声:“是。”
黄大土在内室踱步转了两圈,霞光透过窗落在他有几根花白的发上,泛起银针似的芒。
他叹了口气,一半脸颊隐入帘子的阴影中,沐在光的那半边脸显现如沟壑般的皱纹:“再找个法师过来祈福。”
“是,老爷。还有别的吩咐嗎?”
今日清明,下了大半天的雨,屋外凉爽吹起风,屋内闷得管家额前冒出层汗。
黄大土想了想,问:“那位大人呢?”
“今日在亭子里品茶赏雨,折腾了一日,前些时候回房歇息,看见晚霞又出来了,正在院子里作画。”吴管家瞥了自家老爷的脸色,“说是画晚霞,还找了几个貌美的丫鬟陪在那。”
黄大土忍俊不禁,嘴上胡须抖动:“他这个状元怕也是和咱五明一样,不过五明可是不近女色,真是愁人呐。”
他从阴影里走出来,支起窗,风灌了进来,吹得珠帘不断撞響,折出数粒彩芒。院内花圃里的娇花被雨摧残过,此时在照耀下颤巍巍直起了身,花瓣托着巨大的水珠,承受不住,滑落了。
雨珠落进宋蘿伸出的掌心,順着掌纹洇开,留下湿痕。她手腕处的淤青未散,像是被鬼攥过,显出不详的暗色。
她心想:可不就是鬼么!阴晴不定的恶鬼!
她收回手掌,捧起怀里的医书,手肘撑住膝盖,仰起脑袋,双髻晃啊晃,从回廊那边穿过的风撩起一页书角。
“吱呀。”
前面的房门被輕悄悄地打开了。
探出纤柔的半个身子,墨黑的长发垂落腰间,是个女子。宋蘿身影掩在廊柱后,女子左右望了望,只迟疑片刻,迈步往前跑,下方纱裙散开,晃动着,犹如波浪,直直奔向院内的后门。
宋蘿扣住医书站起身,挪开短凳,发出輕微的“哐啷”声。
这声響并未止住女子动作,她没回头望一眼。
地面浅坑蓄了雨水,明亮如镜,映出黑乎乎的影子,风一般掠过,带起涟漪。
落漆的木门横起一根方木,被闩上了。
秦浓玉心跳急促,长发粘在出汗的脸颊上,她顾不得扒开,满脑子都是“逃走”,耳边响起阵阵宛如针刺的嗡鸣。
她已经很久没睡好覺了。
陆云风一到晚上就来折腾她,任她哭闹打骂,最后累得她小口喘气,手掌都扇疼了,他也不放手。
到床榻上更是變着法地折磨,小腿处仿佛还残留着滚烫的触感,她不自覺地发起抖来,眼眶一酸,竟想落泪。
他就是个大混蛋!
秦浓玉咬牙,伸手摸向门闩,稳住指尖,将它抽出来。木头摩擦发出“嘶嘶”声,像划在她的心上,令她心惊肉跳。
门闩落下,门被她拉开一条缝。
洒落的霞光随风涌入,映得她眉间紅痣熠熠生辉。
她心中一喜,用力拉开这
条门缝,终于到可以钻出去时,一只素白的手从身后探过来,按住了门。
秦浓玉怔了怔,纤细的手腕间有圈淤痕,像是被蛇尾缠緊,磨蹭,留下暗紅的色泽,与周围白皙的肌肤相衬,生出几分诡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