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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说,爸爸你总有睡着的时候吧。”她脸上的笑容在月色下有几分妖异,手腕上的蛇镯闪着寒光。

“他是个孬种。他疯狂痛骂我,但不敢砍我。”她想起他恐惧而扭曲的脸就微笑,“本来他打我出气就因为我是弱者,但我有了杀他的可能,就不再是弱者。他自然就不敢再随便打我了。”

丛林寂静,偶有虫鸣。

树影在星光下摇曳,他侧着看她,无数白色的昙花在此时在他们四周盛开,空气中有暗香浮动。

她躺在枯树叶上,昙花之间,冷白的月色印着她淡漠的脸。

“怎么不说话?我吓到你了。”谢昭看他。

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看得她有几分不自在。

“你很勇敢。”江慈摇头,他轻声说。

她是莲花身,他想。

东方封建礼教讲究父子君臣,诸多神话中只有哪吒反父,一刀下去割掉宗法血缘,孝道大义。

她更果决,更勇敢,她的刀没有对着自己,对着用血缘压迫她的父。

“但你可以喊痛,你有喊痛的权力。喊痛并不是软弱。”他轻轻看着她,眼神像薄纱一样的雾笼罩她。

“原始的人类社会产生语言,是为了互相合作,有助于提高生存率和生活质量。语言的发展是人类文明进步的关键。”

“求救,同伴就会来帮助你。”他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灰泥。

“谢昭,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有人愿意帮助你。”

他竭力坐起来,试图看下她的脚伤。

“那你呢?”谢昭看向他。他们离的很近,他削挺的鼻子离她的脸只有几毫米。

只要她侧过脸,他们的鼻子就会相撞。

但两人都没有退后。

也许明天他们就会离开原始丛林,回到文明社会。

人类社会的道德法治文明立场像银河一样将他们隔开。

火光明灭,万籁俱寂。

她以为等不到他的回答。

“我并不愿意当你的敌人。”

江慈看着她,一时间万籁俱寂,她听不见虫鸣鸟叫,漫山遍野的昙花盛开,冷香笼罩。

他低声重复道:“我并不愿意。”

第86章 噩梦

*

月亮被浓密的树冠挤得小小的,高悬在天空上。

树枝被月光照射在地上,映出薄薄的暗绿色影子。

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她红肿的脚踝,指尖清凉,像雨林中新生的,潮湿清凉的草木一样。

谢昭抬眼看他。

他微微蹙眉仔细地看,像在鉴定一件宋代的瓷器。

明明江慈的脸上也沾着草灰,但此时好像被月光洗刷过一样的洁净。

他的衬衣皱巴巴的,但在月光下惊人的洁白。

他的影子虚虚得投射在泥土上,与她的影子肩并肩。

谢昭的头微微侧了侧,她的影子悄悄靠到他影子的肩膀上。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江慈退开,与她拉开距离。“雨林里物产丰富,有很多草木有药用价值,明天我去找一些龙血树的树脂或者姜黄,对扭伤有帮助。”

影子也离开了她。

高烧让他太疲惫了,江慈重新躺倒下去。

“明天我们早点走——”他话没有说完,就又沉沉地昏睡过去。

谢昭坐着看了他一会儿,也躺了下来。

她背对着他,躺在他的影子里,他的影子环抱着她。

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她也很累了,很快就进入梦境。

法庭,豪华的审判室。

法官还没有来,旁听席早已作无虚席,记者们举着闪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