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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周身被莹白的月色笼罩,早就撕扯坏的裙摆上沾满了草木泥浆。

江慈的视线停留在了她的脚踝处,她的脚踝红肿。

“脚怎么伤成这样,痛吗?”他眉头紧锁。

她的脚之前就扭伤了,今天又负重背他走这么久,一定是加深了脚伤。

“我看一下。”江慈伸出手。

微弱的火光映着她的脸,她素白的脸上也沾满了草灰。

她眼眸垂下扫了一眼自己的脚踝,后退了半步,嘴角没所谓地扯了扯。

谢昭坐下来,凤目扫他一眼,淡淡地没什么神情,“这算什么,又大惊小怪。”

她不是故作勇敢,而是脚扭伤这种事,对于她这种从小被各种折磨的人来讲,真的太微小。

“为什么你都不喊痛?”他蹙眉。她一声不吭地背他走了这么久,一句疼都没有说。

“你没被打过吧?”谢昭笑。

江慈想了想,摇了摇头。他唯一挨打的机会来自格斗课的私教。

那还是付钱请人家打他。

“这么粗。”谢昭伸手给他比划了一下,“我小时候被扫把打,揪着头发打,打到这么粗的木棍断掉,再换一根。”

“后来还拿粘水的竹条打,说是要驱邪。”她的语气轻描淡写。

“如果你喊痛,他们就更得意,就会打得更狠。但如果你坚持沉默,他们打一会儿,就觉得没什么意思,毕竟打人也是需要耗费力气的。”

她在他旁边躺下,也躺到了枯树叶上。

“喊痛,就代表你软弱,永远都不要让敌人知道,你现在很虚弱。”

谢昭嘴角上扬,对自己的处事哲学很满意。

看到她无所谓的笑容,江慈心中一痛。

“为什么不报警呢?这是虐待儿童,是犯罪啊。”

“你这人说话真是天真的搞笑。”谢昭嗤笑他。

“这个世界很宽广,有很多离奇的超出你认知的事情。在我童年,他们打我觉得是天经地义的,他们认为子女的命是他们给的,所以他们有绝对的处置权,打死就埋也不算什么。我生出来就是他们的奴隶了,不为弟弟和父母奉献一切就不是好奴隶,奴隶主怎么打不得。”

“你是怎么活着长大的呀?”江慈惊叹。

“活?是幸存。”谢昭说。

“在那种穷乡僻壤蛮夷之地,像我这种女孩儿多的是。只不过能漂洋过海成为谢总的只有我一个。”

她是最后的幸存者,那些女孩儿不是□□死亡,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死亡。

“你也不必可怜我,我挨打也只到9岁就结束了。”谢昭淡淡道。

透过树枝,天空出来了点点繁星。

“在我们那,九岁已经可以做很多事了,可以进厨房。”

“所以你做的活多了,他们就不打你了?”他问。

“当然不是。”

谢昭说:“打对于他们这种父母开始,不止是驱赶劳动力,更多的是权力的象征。”

“谁能无缘无故给你打呢?只有毫无还手能力的幼童,自己的幼童。”

“殴打儿童,能让他们这种底层人感到权力的美妙。”

她语调平淡。

“母亲难道也忍心你总是挨打吗?”江慈叹气。

“她大多时候是漠视。”谢昭说,“小时候我一开始肯定也喊过她救我,不过她从来都当没有听见。”

“总之进了厨房我就可以拿到刀了。有一天晚上,我就拿着刀站在父亲的床头。他睁眼可吓坏了。”

谢昭笑道,“我给他两个选择,要么有本事就现在拿刀砍死我,要么再打我一次,我就在他睡觉时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