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五官齐正, 个子?比寻常男子?更?矮瘦, 一身华贵的窄袖锦袍撑不起来。他走路时?头身不动, 但?若细看, 那双尖细的三角眼总好奇地不住往左右瞄, 似要窥探些甚,而嘴角总不经?意地得意勾起。
鬼奸巨猾。
裴厌辞透过窗子?看他从小径处一路走来, 心里对此人做出了?初步判断。
棠溪追原本还磨蹭着, 见萧与进来了?,三下五除二将?玉冠戴好, 服侍裴厌辞站起,整理好衣襟,让他先出去?。
裴厌辞从卧房里出来,赶巧碰见了?萧与正撩起下摆跨进前厅。
他明显没?想到这里还能遇见旁的人,双脚在门?槛一前一后凝滞了?下,这才迈步进来。
“这位公子?倒是瞧着面生,在下萧与。”青年知道这人能从后厅出来,身份必然不一般,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先行躬身行礼。
“裴厌辞。”他也回礼道,微微挑眉。
这里是棠溪追的主院,不见此人有任何局促拘谨之处,想来他们关系不错。
“早就听说萧公子?名讳,如雷贯耳,今日特地央了?九千岁与你相见,希望不会扰了?公子?。”
“是萧某荣幸。”
两人嘴里互相客套着,让座一番后,这才坐定?。
“不知裴公子?今日找萧某是为了?何事?”
这时?,棠溪追也给自己梳好了?发,走了?出来。
萧与和裴厌辞忙起身行礼。
“坐。”棠溪追没?坐到他们那边,兀自到了?旁侧的长?榻侧卧着,“今日是裴司业找你,别在意本座。”
屋内出现两排美婢,各自将?厅内蜡烛点燃,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四周亮堂起来,萧与行完礼直起身的时?候,目光正好扫到棠溪追的左脸。
荒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明晃晃地多了?几道交错的红色条状肿痕,一看就是别人的巴掌打的,凄艳靡丽,惹人无边遐想,又危机暗藏。
萧与顿时?觉得他脸上带着警告的笑瘆人得紧,收回目光,再看向裴厌辞时?,发现这人的唇有点不对劲。
破了?点皮,整张嘴有点肿,红得不自然,明显刚刚饱受过蹂/躏。
萧与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遭,想说点甚又不敢,憋得有点辛苦。
懂,都懂。
裴厌辞正在亲自为两人倒茶,错过了?这一幕。
安静到略显压抑的厅内忽而传来一声?棠溪追的浅笑。
裴厌辞抬眸,将?询问的目光扫向榻上的美人。
棠溪追锋利的眉骨下压,浓稠的阴影里,墨瞳投向自己的视线阴湿而贪婪,带着炫耀的姿态露出自得的微笑。
他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终于得到了?一块完整鲜美的肉块,迫不及待地留下自己的印记,叼着它?从臭水中探出脑袋,濡湿成结的毛皮还未晾干,就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得到了?宝贝。
萧与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揶揄,脑海中已经?开始浮想联翩,若非棠溪追还在这里,他能当场执笔就开始作画,全然不顾及旁人。
他的视线如此明晃而直白,裴厌辞想忽略都难,不免脸色淡淡。偃月眸子?眯了?眯,他将?手从袖中拿出,并未取出任何东西。
他舔了?舔破皮的嘴唇,正色道:“之前听闻朝中正在热议的新税法改革,最先是从萧公子?笔下流出,那时?便已对公子?心生几分敬仰叹服之心。在下有幸入朝为官,忝列国子?监司业,今欲改革国子?监,力除积弊,不知萧公子?能否为在下指个方向。”
“不敢当。”萧与身上无半点官职傍身,如此礼贤下士,他的语气比刚才的散漫多了?几分惶恐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