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这大理寺寺正活儿多不多。”他动动鼻子,眼神湿漉漉地望着人。
“不在?东宫了?”
“太子殿下忒烦人,若非他,妹妹怎么会嫁到?郑家?去。”
也就他能把厌嫌太子的话说出来,何时听越停讲过?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你妹妹也没同意吧?”放下王夫人还想让王灵澈一起?劝呢。
“她在?闹绝食。”王灵澈有些烦躁道,“可?惜她是女儿家?,就算再气,只能待在?后院里。”
“你母亲太强势了,你和你妹妹早就应该学会反抗。”
“你也是这样觉得的?这样不会有违孝道吧?”王灵澈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眼底充斥着欢喜与感?动。
“不会。”
能被理解的感?觉真好。
裴厌辞每日早上去国子监,傍晚回来,日子有条不紊,过?了个旬假,他回到?国子监时,赶巧碰到?了难得一见的祭酒大人齐祥。
依然一身酒气,不知刚从?哪里醉生梦死?回来,一步三摇地经过?他身边,差点撞到?了路过?的监生,他忙拉了一把到?身边,将人扶稳。
“裴哥好。”
原来刚才快要撞到?的人是徐度,还是那么风风火火,走路不顾别人死?活。
他打了声招呼,咧着嘴跑了进去,接着陆陆续续有其他人也跟着给裴厌辞打了招呼。
“裴哥,今日胡先生要点人抽背《论语》,要拿你的课赶紧背背。”
“裴哥好,别理他,今儿个咱们继续。”
“裴哥……”
“裴哥……”
一路打了十多次招呼,直到?那些监生都开始上课了,裴厌辞这才能顾及烂醉成泥的人,刚要挪步子拖人,却见齐祥目色清明地看着他,眼里饶有兴致。
“你不会把徐度打了吧。”
“打了。”
“他娘不找你?”徐度是徐夫人膝下的独苗苗,徐大将军远在?边关,徐老夫人和徐夫人打从?他小?时开始就溺爱得过?分,也就养成了他那无法无天的性子。监中许多博士都担心惹祸上身,见他扶不上墙,也便?睁只眼闭只眼不管了。
“没有。”裴厌辞狡黠地眨眨眼,“打了脸他也没告状。”
齐祥感?兴趣了,两人一路往他的监舍走去,边走边闲聊。
“不愧是郑相在?陛下面前要的人,既然能收下你,自然也该护着你。”
“郑相不知这事。”
“那你怎么收服那群臭小?子的?”
裴厌辞摸了摸鼻子,琢磨着是说让他们歇着大白天趴桌上睡觉呢,还是说他用《周易》给那群小?子算命玩,把他们个个惊得不得了,这才几天,就诓他们背出好几篇文章了。
好像哪种都是不务正业,不像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能干出的事情。
“行?了,你有你的师道,”齐祥的监舍到?了,却没让裴厌辞离开。
他想了想,还是扶着人进去了。
屋子很乱,到?处都是带着字迹的纸业,旁的却也干净整洁,不过?即使?开着窗户,还是充斥着淡淡的酒味。
“帮我收拾一下吧。”齐祥挥挥袖子,走到?榻边坐着,身子歪向一旁的方?几靠着,睡眼惺忪。
裴厌辞随意整了整他的桌子,将书整齐摞在?一起?,蓦地,他抽出几张纸,匆匆看了一遍,望向窗下即将要睡着的人。
“大人有意要改革国子监?”
这个烂成一滩醉泥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锐意进取的人。
“唔?哪个?”齐祥睁开浑浊的眼,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你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