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场面混乱,他显然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对他的话毫不怀疑,反倒更关心他的伤势。
“小的没事。”裴厌辞这才感觉到这人对一个下人的关心有点多了?。
即使他现在勉强算是顾九倾的心腹。
之?前自己从棠溪追那里受了?伤,他紧张的很?,三不五时的问候和送药可以说内疚,这次又是为何。
他见这人手上干净了?,便要收回自己刻意?制造出来的讨好和关切。
顾九倾下意识将他的手攥紧。
裴厌辞低头瞥了?眼?,再抬头时,看到了?顾九倾眼?里闪过一丝尴尬和错愕。
显然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做。
顾九倾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辩解两声,又觉得这样欲盖弥彰,僵硬地卸了手上的力道。
手心顿时有甚溜走了?。
他垂下手,无人察觉的宽大袖口之?下,手指痉挛般地颤了?颤。
裴厌辞将手收了?回来,见眼?下气氛有些尴尬,转了?话题,笑道?:“这画笔锋刚锐,兰花姿态稳健娴雅,昂首盎然。最好的是这兰叶,存了?些许怒意?在,反倒更加肆野。”
顾九倾作画时仍带着对裴厌辞的些许不满在心里的,此刻不好的情绪在他眼?里反倒成了?点睛,没忍住勾起嘴角,“没料到你竟是懂画的。”
和裴厌辞聊天总是这么让人愉快。
不知想起了?甚,他道?:“本宫为你画一副肖像,如何?”
这提议让裴厌辞不由得怔愣了?下。
“这不好吧,小的只是……”
“本宫都不觉得,你又何必顾虑那些,”顾九倾因为自己一时兴起的念头变得兴致勃□□来,“刚好有点事交代与你,你坐那别?动?,就听本宫说。”
裴厌辞只好慢吞吞地上了?窗边的长榻,侧身跪坐着,抬眸看他。
“殿下让小的做甚?”他好奇地问道?,“可是东宫的事情?”
“身子?太僵硬了?,在本宫这你莫拘着,就当平日里与友人聊天。”
这太子?有点难伺候啊。
裴厌辞心里不愿配合着这事,干脆也不管了?,怎么舒服怎么来,手支着头,靠着枕垫,侧躺着看向他。
顾九倾见他如此放松,甚是满意?,开始铺纸,提笔,时而琉璃般不含一丝杂质的黑褐色眼?眸凝神?望着他,时而低垂眼?睫,凝神?专注。
“殿下想说何事?”裴厌辞见他半天不开口,催着问道?。
正事要紧晓得么。
顾九倾有些不想在此时提及政务,但还是开口道?:“你可看过东宫属官的名册?”
“看过几眼?。”
首当其冲的是三师三少,都是朝中快要致仕的老家伙兼任的闲职,那日随棠溪追离开前他瞄了?几眼?,这些人连来都没来。
其次是太子?宾客,詹事府,以及左右春坊的官员,最高主事官能到正三品,当然,手里有多少实权还得看太子?和天子?。
棠溪追曾向他透露过的王顾,就是正三品的詹事府詹事,在顾九倾跟前算得上很?有话语权的一位人物。
这样的人背地里听命于棠溪追,裴厌辞想想就觉得有趣。
“里面有一个人你多留意?,最好是这几日帮本宫去府上拜访一趟。”顾九倾道?。
“谁?”裴厌辞脑海里最先想到的就是王顾。
“王灵澈。”
一个陌生的名字。
裴厌辞回忆了?下,“那位太子?舍人?”
右春坊太子?舍人,一个六品小官,在安京一抓一大把。
“是。”顾九倾的声音舒缓却不失杀伐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