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沧烈一向不置评他人之事?,闻言只勾了勾唇。
雪柏川瞅着他:“烈儿,我虽远离朝局中心,但有些事?,倒有所耳闻。两位朝廷要员相争,事?情不小,那中书令佟长风在此事?上,又给你委屈受了吧?”
寒沧烈笑:“他能给我什?么委屈。”
“那个酸儒,谁不知道他的?性子,迂腐刻板的?要了命,却也并无坏心眼,就是一根筋。从?踏玉台之事?以后,便一直与你不对付,到现在还总是进言,说你”
那些难听的?话,雪柏川不忍心学,默默闭了嘴。
这表情看得寒沧烈哑然失笑:“叔父都是从?哪儿听的??这些不过是些捕风捉影、添油加醋的?流言。我与佟大人,偶有政见不合而已,在官场上乃稀松平常之事?。”
是不是流言雪柏川心里清楚,但见寒沧烈这般心胸,点?点?头:“你不跟他计较,胸怀甚宽,盼他有一日能明白。唉,话说回来,这人也是可怜,早年丧妻,又丢了女儿,苦苦寻找至今都没下落,也难怪那么一副古怪脾性。”
寒沧烈道:“叔父不愧是家有千金之人,提起女儿,总能与他人共情。”
他顺着引开话题:“说起来,怎么不见婶娘与小妹?”
雪柏川“哦”了一声?:“她们?母女俩,欢欢喜喜去?江州了。你婶娘也就罢了,月儿也向着她娘,将我一个人撇下。”
寒沧烈心里一咯噔:“江州?”
“嗯。”
江州距京路途遥远,寒沧烈手指微蜷,不露声?色浅笑:“去?一趟江州不易,婶娘难得回家,应当会多住些时日再回京吧?”
“说的?不就是么,”雪柏川惆怅道,“这来回的?路程加起来,都要一月之久,若只小住三五日,那边也不肯啊。说了,打算入夏再归京。”
寒沧烈笑了一下,微微偏过头去?,不想让雪柏川看出自己的?笑容勉强。
他们?两家,才?刚有来往呢。
其实?从?前也就那么过来了,这段时日见月儿的?次数多,人就变贪心了。可再不舍,也得打起精神撑场面?话:“江州气候宜人,风景秀丽,不比京城巍峨森严。在那多住一些时日,是好事?。只是辛苦了您,多多牵挂。”
雪柏川静静望着他,眼底情绪颇为复杂。半晌,他慈爱笑道:“你还说我,等有一日,你成了家,也有了女儿,便知叔父我的?滋味了。”
虽然话讲的?隐晦,但寒沧烈心头雪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明白归明白,这个话题,他实?在是兴致缺缺。
抬眼看窗外,薄云蔽月,心头也遮了一层蒙蒙轻雾:
“今日本是来请安的?,却不想打扰了叔父这样久,”寒沧烈起身,长身玉立,拱手行礼,“天色不早,请叔父早些歇息,侄儿这便告辞了。”
同一时刻,江州的?夜却风清月朗。
美?景不可辜负,罗老夫人今日喜的?难以成眠,天色虽晚,却还在外头赏月,只叫了雪月在旁作陪。
祖孙
俩一向亲厚,难得闲暇,挨在一起说体己话。
“月儿,外祖母还当你嫁人之后便再难相见了呢,不曾想到,比我心中盼的?还早些。今日人多不好问,你与外祖母说说,那沈家小侯爷待你可一切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