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雾蒙蒙的大眼睛染着灰暗,澄净如溪水,却毫无光彩。
“听懂了吗。”
“……是,”她低喃,“听懂了。”
他手掌向下滑,掐住她纤巧的腰:“今晚懂些规矩,别惹我生气。好了,我要向母亲请安,你乖一点。”
沈轻照走后,雪月脸色苍白从书房退出,没一会,她的侍女双玉喘着粗气远远跑来:“姑娘……姑娘怎么跑这样快、不等等奴婢……”
她急急忙忙给雪月披衣服,“姑娘冻坏了吧?快穿上……他有没有欺负你?”双玉边说边检查雪月,阿弥托佛道,“谢天谢地,没事就好。他……他会帮我们救伯爷么?”
“他”就是沈轻照,因着自家姑娘在沈府的委屈,双玉连一声姑爷也不愿叫。
雪月摇摇头,喃喃道:“双玉,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救爹爹?”
双玉气急:“姓沈的还是人么!他掌管着狱署司!咱们没有为难他放了伯爷,只是求他照顾一二不要滥用私刑!他竟不肯……”
“不说他了,不值得。”
雪月看她满眼心疼,没敢把沈轻照威胁自己的事说
出来。这丫头护主,性子却太急,若是一气之下冲去理论定会吃亏。
想了片刻,雪月道:“双玉,我出行受限,你帮我给尹姑娘送一封信。眼下……也许只有见苏她会帮我了。”
*
沈轻照走进来的时候,沈老夫人正握着一把玉如意闭目养神。听见动静,她眼皮也没抬,气定神闲坐的安稳。
“儿子给母亲请安。”
无人理会。
“母亲……”
“好了,你一日三遍的请安,我也不见得会平安到哪里去。”沈老夫人睁开眼睛,细长上挑的眼尾满是刻薄,“你那争气的岳丈被下了大狱,我且告诉你,你必要避嫌,绝不涉身插手。”
“是,这是自然。”
沈老夫人面色缓和了些,“还算你没有蠢到家。那雪氏呢?”
沈轻照道:“此事和月儿没有关系。如若她父亲当真定了罪,贪污之罪也并不连累家人,她是外嫁女,是我沈家的人。”
沈老夫人放下玉如意,淡淡看向自己儿子:“但她就是罪臣之女。成婚三年,未有子嗣。若再成罪臣之女,还如何能当我沈家妇。”
“母亲……”
“闭嘴!你就是个傻的,偏要报答她三年前的救命之恩将她娶进门!满京城多少高门贵女,偏你挑了个体质虚弱难生养的。这一次,趁着她父亲出事,正好将她休了。就算你还不肯给她休书,也必要将陈家的女儿娶进来。”
沈轻照沉吟:“陈大人官拜三品,又素来疼女儿。儿子官阶再高,他也未必将女儿给我做妾。”
“所以我已与她的夫人议定,陈姑娘进门,当是平妻。若是能生下嫡长子,那沈府就只有她一个夫人。”
只有一个夫人。这意思就很明显了。
沈轻照抚了抚眉毛:“母亲,此事再议吧。怎么也要等月儿父亲之事有了结果再说。”
沈老夫人见儿子这样讲,也没有继续逼迫,只是再次叮嘱:“这件事,无论那雪氏如何求你,你都不可心软误趟这浑水,明不明白?”
“儿子有数。况且,昔日儿子只是暂掌狱署司,今后也说不上话的,”沈轻照道,“据说寒沧烈回京了,这两天便到。他在沥州三年,为皇上解决新政这块长久病灶,立下不世之功,这一回来,还是要继续接管狱署司的。”
“寒沧烈,寒沧烈……一晃这金刀恶鬼都回来了。”沈老夫人轻轻念叨着,“他那二姐刚平定西川之乱,听说年前也要回京。虽然寒家满门忠烈只剩这么两人,但都是能独掌门庭的人中龙凤。一文臣一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