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抿唇道:“这沈大人的疏忽,大人可想过如何定罪?”
寒沧烈头也没抬:“再说。”
“其实,如若沈大人认罪态度尚可,后面又无太严重的纰漏,倒也不是不能优容。毕竟他在狱署司确实尽了不少心力。而且,他这个人吧……人脉不浅,若是弄出的动静太大,只怕朝堂上声浪不息,于您的名声又添损伤。”
寒沧烈看他一眼。
这是什么眼神,杨悫挠头:“属下说错啦?”
“你觉得我怕这个?”
杨悫不吱声。
是。你不怕。当年也不知是谁把自己关起来黯然神伤名声太差,把雪姑娘吓着了,被人家恐惧比被人家讨厌还难受。
这些心里话杨悫自是不敢说出口:“可是,沈大人的身份毕竟特殊,到底是雪姑娘的丈夫。”
“嗯。”
“要是罚重了,再伤着……那,肯定也不大好。”
“……”
“我说大人,您若是心里烦闷,那就先歇一歇……”
寒沧烈劲瘦的手慢慢摩挲纸张边沿:“你别啰嗦了。现在把沈轻照给我请来。”
杨悫一凛,跟寒沧烈多年,算了解他的脾气。他要是说“请”这么客气,那这人大概率要倒霉。
看着样子,想是查出什么要紧的不妥。
杨悫刚应下一声“是”,就见寒沧烈将手中一沓纸重重搁在桌上:“拿着这个去,让他看看清楚。看清楚了,带着相应的账册滚来见我。”
杨悫赶紧下去办了。
没一会,他凝着脸色回来:“大人,沈轻照不在狱署司,他、他身边的人说他回了府,要处理些急事……”
沈大人怎么敢这么干?回这话,他都觉得烫舌头。
寒沧烈骨节分明的手掌放在桌上,指尖微动,“咔哒”“咔哒”的敲击声响回荡在大殿。
杨悫小心道:“其实您……”
寒沧烈起身便走。
杨悫脑子嗡一声,在他身后边追边劝:“虽说沈大人这事办的没规矩,当罚,但您也消消气,其实、其实他在这这般久,也算听令,这么长时间了回去一次也无可厚非,若是逼得太紧不得喘息,传出去也会授人话柄说您不近人情……”
杨悫见寒沧烈停步才松下口气,正要说话,却听他道:
“金刀恶鬼怎么能没有刀。拿上我的刀,我亲自给他立立规矩。”
第 12 章
一路上,沈轻照手劲极大地拉扯雪月,目光很平静,却好似内里隐隐蕴含风暴那是他平时温润在外的脸庞上决看不到的神色。
雪月因跟不上,发髻微微散乱开,不断挣扎,可也只是被拽着踉踉跄跄向前走。
院门口下人们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但都知道太不寻常,纷纷低头躲避,只恨不得自己瞎了。
沈轻照不言不语,大步跨过门槛同时一把扯住雪月进来,回手狠狠摔上门。
“砰”地一声,门里门外隔绝出两个世界。
屋中没有点灯烛,黑的不见一丝光亮。空气中,好像有令人窒息的水位渐渐上涨,拖着人绝望浮沉,而看不到任何生还的希望。
雪月一步步向后退。慌乱中磕碰到桌角,桌上不知什么东西“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呵。”
黑暗中一声轻笑,下一瞬光亮大盛,沈轻照年轻的俊颜在烛光下显露莫名的狰狞。
他收起火折子,将烛台放回原处。
“月儿,我记得我嘱咐过你。”他一步步向她靠近,“不要试图做一些可笑的争斗,我只不过是让着你罢了。你当真以为,我不在府中,我就不能得知你的这些小动作?”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