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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事议论纷纷。

关福晋可是在太后身边伺候过的,她不喜欢月红招,涵王肯定要和月红招断了。月红招即将失去一座大靠山,以后还能再京城待下去吗?

也有些人说关福晋心胸狭隘,连个玩意都容不下,还有人说是月红招不安分,才令关福晋不快。

郎烛觉得这事没法说谁对谁错。

关福晋让月红招断了两根肋骨,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上位者欺凌下位者固然坏,可她的丈夫出了轨,她也不能离婚。

月红招在科班被班主剥削和毒打,好不容易赎了身,又要给另一个男人做外室。

连月红招的妻子也可怜,因为她面临着一件在21世纪只会出现在小刘备里的事——丈夫在外做零。

至于涵王,他玩戏子,可他也救了月红招出苦海,他对妻子不忠,可这个年代就找不到几个对妻子忠诚的男人。

要拿非黑即白的目光看待这个时代,那日子就甭过了。

郎烛只能骂一句:“这破世道。”

傻阿玛和帅妈妈搭建的小四合院像个乌托邦,郎烛在里面过了两年多的太平日子,直到月红招这事发生,郎烛才想起自己身处怎样一个年代。

说完八卦,那德福从郎烛手里接过一块盆儿糕,塞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吃完盆儿糕吃沙琪玛。

那德福感叹:“弟弟,你家好吃的可真多。”

郎烛看他瘦瘦的样子,又塞了一块豌豆糕:“那你多吃点。”

郎善彦帮月红招正了骨,又给了药膏让他自己敷,收完诊费医药费,这事就到此为止了,作为家里有媳妇的人,郎大夫不愿和梨园人士有太多往来,要是侯简以为他生了花花肠子怎么办?

谁知过了十来天,月红招又到了东绦胡同,他来的时候是辰时,郎善彦已经去济和堂开门营业了,栀子姐带着二香打扫,大香在喂鸡。

这些鸡是郎善彦前阵子买回家,专门养来吃蛋的。

郎烛坐在小板凳上剥茶叶蛋,小手指抠着蛋壳,剥好的壳也不丢,而是放碗里,待会儿要拿药杵子捣成粉,和到鸡食里喂鸡,给下蛋的母鸡补钙。

侯简在院中练拳,拳风呼呼,他听到敲门声,她收招卸力,嚷了声“来啦”,小跑去开了门。

门一开,侯简和月红招俱是一惊。

月红招惊讶于眼前年轻妇人的英气魅力,郎夫人身段高挑而肌肤雪白,如一尊等身玉雕,然目光湛然有神,腰背笔直,像是话本里的侠女。

侯简则觉得月红招像一盒装在瓷盒里的胭脂,看着清雅,细品却觉脂粉香扑面而来,只是他伤势未愈,面色依然苍白。

她礼貌地问:“月老板来此何事?”

月红招行礼,手握着信封:“郎夫人,庆乐班马上就要去津城了,几日后会在合芳茶楼唱最后一出《棋盘山》,红招在合芳茶楼留了包厢,想请郎爷赏面一顾,这是戏票。”

侯简伸手:“给我吧,我晚上和他说。”

月红招又屈膝一礼,双手将信封递上:“谢谢您。”

侯简很和气:“没事,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大人们客套着,郎烛走到侯简身边,好奇地看着月红招身边的男孩,总觉得对方有点眼熟。

男孩看着与那二香同龄,七八岁左右,沉默地站在月红招身边,见两岁的郎家小爷一直看着自己,琥珀眼干净明润,可爱得很,他眨了眨眼,冲郎小爷露出一个带着憨气的笑。

月红招说:“自从被涵王府赶出来,京城里也没别的药堂肯给我看伤,济和堂于红招有救命之恩,梢儿。”

男孩扑通跪下,对着侯简咣咣磕了两个响头,把郎烛唬得往后一跳,男孩又爬起来,把沾了灰的手往衣摆上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