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母后放心。”
高瑛起身,替她掖了掖被角:“那孩儿先去忙了,母后好好照顾自己。”
又扬声嘱咐宫人道,“你们侍奉太后务必尽心竭力,否则可休怪朕无情!”
周围侍从连连称诺。
太后自幼的贴身婢女红莲一路将高瑛送至殿门外,高瑛边行边问,“母后近日可有什么忧心之事?有没有哪些个不长眼的来打扰母后歇息?”
“回禀陛下,太后近日梦中常念叨先太子,除此之外,也未有什么烦心之事。”红莲语毕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无人来打扰太后歇息,只是今日萧夫人来拜见太后。”
“哦?是么?”高瑛语气听不出什么好坏,“母后见她了?”
“太后那时候身体不适,拒了。”
已行至銮驾,高瑛思索片刻,唤来了李闼,“去府库中看看,能否找到父王在时所用之弓箭,给母后送去,以慰藉母后相思之苦。”
“诺。”
“朕去了,替朕好生照料太后。”
红莲俯首称诺,心下不由得替小皇帝委屈不值。
皇帝的銮驾渐渐消失在宫道一端,红莲方才转身回了晖章殿。甫一入殿,便见到太后脸色不豫,直愣愣地盯着方才喝过的药碗。
“太后?”
“去,宣张仲张太医来。”
红莲轻叹了口气,只道是太后心病又犯了。只好去请了张太医,将人带到晖章殿。
“查查这个药碗,里面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张太医也是替太后干多了这些事情,银针沾了药汁,又自己尝了尝,确认没有后摇了摇头。
“那这个酥糖呢?”太后又急声问到。
“太后,这酥糖是婢子给您喂的。”
闻言如此,太后才算是舒了一口气,叫张仲退下了。张仲离开没多久,李闼便带着人进来了,“下官拜见太后。”
李闼朝身后招了招手,几个人便带着高修曾经用过的弓箭进来了。
“这是?”
“回太后,陛下听闻您常夜里思念先太子,便叫人从府库中寻了先太子曾经未见过血的弓箭,放在您殿内。”
“皇帝有心了,红莲”
红莲立时安排人将弓箭挂在墙上。见事情已毕,李闼便俯身告退。
送走了李闼,红莲见太后愣怔地看着墙上的弓箭,叹了口气,屏退了旁人:“太后,恕婢子僭越,陛下真的是个好孩子,您何苦如此防备”
“闭嘴!”斛律太后低声怒道。
自知说了错话的红莲登时下跪告饶。
“出去。”
再不敢多劝一句,厚重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将静谧留给她一人。
月光倾泻在火红欲燃的石榴花上,将深蓝的夜色点缀,昨夜的雨打落了些花瓣,未曾想到将景致更添眼色。院内芍药秾芳正好,青竹随风簌簌,爬上杆子的葡萄藤结下了一串串玉珠。
良辰美景如斯,又见罗汉松下置一琴,有女风姿绰约,素手抚琴。琴声如泉水入寒潭,璜珮琅当响。可偏偏多了一丝郁郁哀婉之意。
一曲毕,只觉天地寂静,鸿雁无声。
“朕原只知卿文采一绝,未曾想卿琴艺也属上乘。”
今夜高瑛本欲回式乾殿的,同萧约的所谓‘晚点来看’只不过是她一时搪塞装腔之语,可自太后那处一提,没来由地行至半道上又想来看看。
谁曾想来的倒是颇巧。
萧约睁眼,还未来得及怅然多久,便瞧见高瑛立在芍药花前朝自己笑,“只是卿这琴声怎地还有郁郁不得志之意?”
此言一出,萧约心弦一怔,定定地望着高瑛。
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