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们鹤卿竟有帝王之姿,在朕身上用起制衡的手段来了。”
顾清嘉心下一沉,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等诛心之言,简直是将她架在火上烤。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身子走不了,意识走了也一样,她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皇帝心脏骤然一缩,搂紧了她,哑声道:“鹤卿,你怎么了?不要吓朕。”
他见她脸色苍白、呼吸微弱,高声唤太医进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了榻上,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裴玄衍扑到榻边想察看她的情况。
皇帝厉声斥道:“滚到一边去,她若有闪失,朕要你给她陪葬。”
裴玄衍满心满眼都是榻上的人,低声道:“臣谢过陛下,但她绝不会有事。”
一阵兵荒马乱后,顾清嘉躺在榻上,被他们灌了一碗汤药,又被紧紧围住,沉凝的龙涎香气和师父身上的清冽气息萦绕鼻端,身上热了起来。
恍惚间,她听到皇帝沉声道:“演好你的师父,若不能让她安心,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裴玄衍眸光波动了一瞬,心知皇帝是将他上次说的国祚绵延与皇位传承之事听进去了,这才将徒儿的身子放在了心上。
顾清嘉心下一怔,皇帝是默认了这种制衡吗?她真是有点儿看不懂他了。
总不能是真把她当小皇帝了吧。
……
翌日,师父带道长来了侯府,缓声道:“你不是一直忧心顾景和之事吗?今日正是做法事的吉日。你且躺着歇息,道长会帮你处理了他的。”
顾清嘉点了点头,想着道长来都来了,不如拜托他把她那几个惨死的“友人”也一并超度了,免得刚送走顾景和,又被缠上了。
她轻声道:“还请师父让道长帮我多超度三人。”
裴玄衍眸光一怔,这三人是谁?
但这是她的隐私,他不好逾矩,终究没有问出口,微一颔首,嗓音清冽道:“好。”
做完法事,顾清嘉心弦稍松了些许,觉得这么多天被他们轮番拘在榻上,都快发霉了,又因着心情舒畅,觉得暂且放下和师父的冷战也未尝不可。
她不是不记仇了,而是缓记、慢记、灵活地记,有调节地记。
她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道:“师父,我们坐船去赏江景吧,就像以前那样。”
裴玄衍修长的手轻触了一下她的发丝,缓缓抚了上去,低哑道:“鹤卿,江上风寒,你的身子受不住。”
顾清嘉眉心轻蹙,道:“师父,夏天都还没过去呢,我的身子哪就弱到这种地步了?师父不和我一起去就算了,我自己去。”
裴玄衍动作一顿,手指微微收拢,轻声道:“别自己乱跑,万一被冲撞了怎么办?我陪你去就是了。”
他从柜中取来衣裳帮她换,薄了怕她着凉,厚了怕她热着,稍一使力便怕弄疼了她,像是眼前是个玻璃做的人儿。
顾清嘉以前被他这样照顾,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如今却心安理得的很,头昂得高高的。
裴玄衍只觉她既可爱又可怜,心软成了一滩水,将她抱了起来。
到了江边,他不知从哪摸出了一顶帽子,给她戴在了头上。
顾清嘉面上一派沉静之色,实则快要跳起来了。
她刚梳的发髻!
裴玄衍好似她肚子里的蛔虫,清冽的嗓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帽子式样特殊,不会将头发弄乱的。”
顾清嘉抬手摸了摸帽子,觉得戴着还蛮舒服的,瞧着应该也很漂亮,既然到了她的头上,那就是她的了。
她唇角微勾。
不远处,一道阴冷而黏腻的眸光死死注视着这一幕,眸底阴暗的情绪快要将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