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脖子,没有任何犹豫,依言将衣襟扯得更开,露出了锁骨,连裹胸布的上缘都若隐若现。
裴玄衍眸光愈暗,将手中染血的帕子搭在盆沿上,起身蓦然俯身贴近她。
清冽的气息向她侵袭而来,透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顾清嘉眼睫轻颤,因着对师父全然的信任,却是连闪躲也没有,衣襟大开地躺在榻上,是承受一切,也容纳一切的姿态。
裴玄衍两只胳膊将她禁锢在身下,俯得更低,湿润的吐息喷打在她的脸颊与颈间。
顾清嘉身形微颤,咬唇忍耐喉间的轻喘。
到底是什么法子,师父要凑得这么近,压低声音和她说?
她这副信任又懵懂的模样让裴玄衍的心骤然一缩,指尖轻触了一下她的面颊,阖眸掩去眸中神色,缓缓直起身。
“师父不说了吗?”顾清嘉被吊起了胃口,好奇得不行,可师父不愿说,她也只能按捺下来。
“师父帮你擦身。”裴玄衍眼睫低垂,换了一条帕子,用水浸湿,拧得半干,手伸向她的脖颈,缓缓擦拭。
他这回的力道不轻也不重,可大抵是因为这条帕子比方才那条薄一些,顾清嘉恍惚间竟有种他的手直接抚上来的错觉,战栗了一瞬,脸颊上红晕愈浓,一路烧到脖颈,蔓延至衣襟深处。
她阖眸压抑唇齿间的低吟,去听见裴玄衍轻声问道:“你裹着那布,可会觉得不舒服?”
她反应了一瞬,才意识到师父说的是什么,脸颊愈发滚烫。
师徒之间,怎么能问起这个呢?
她哑声道:“师父,还好。”
裴玄衍眉眼微凝。
恰在此时,方才那条被搭在盆沿上的帕子滑入了水中,血氤氲开来,将盆中的水染红。
院外,训练有素的禁军披坚执锐,押着府中的仆从和护卫,近乎悄无声息。
皇帝走入院内,行至门边,以为会听到哀泣与哭喘,屋中却没有传出半点声音。
他的心却没有放下,而是愈发提了起来。
他猛地推开了房门。
浅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入目的景象令他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面色苍白的人无力地躺在榻上,大半身形被榻边的男人遮住,衣襟半敞,虚弱到仿佛随时都会化作一缕轻烟逝去。榻边摆着一个铜盆,盆中的水被血染红,不用想便知血是从何而来,堪称触目惊心。
已经……结束了吗?
他拢在袖中的手指骤然攥紧,大步向榻边走去。
顾清嘉听见声响,侧首便见皇帝推门而入,心下一惊,忙拢紧衣襟。
他都毒发了,怎么还到处跑?
她倒不觉得这一幕被他看见会怎样,哪怕他误会她和师父有染,眼下他们连肢体接触都没有,可是清白得不能再清白。
她正这样想着,却见皇帝走到师父面前,周身气息肃杀,倏然出拳,拳风凌冽,狠狠砸向他,声线沉冷道:“禽兽不如的东西!”
皇帝打人,一般来说无人敢躲,首辅算是少有的例外。
裴玄衍侧身闪躲,眉心紧蹙。
顾清嘉难得没有为师父担忧,他们一人毒发,一人胸口重伤未愈,颇有些不相上下的意味。
却不知她这副模样让皇帝的心揪得更紧,鹤卿受他师父蒙蔽,从来都是护着他的,如今这般,是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他拳势愈发凶狠,收拳的刹那,手按向了腰间的短刀。
裴玄衍嗓音冷冽道:“陛下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皇帝冷声道:“你觉得呢?你竟敢那般对他,朕今日便活剐了你。”
裴玄衍眉心蹙得更紧:“陛下每每以此为由,究竟是真的关心她,还是不过是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