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好了。”
裴玄衍放缓了声线:“不好好抹药,伤势会恶化的。忍一忍,好吗?师父陪着你。还是你想让我帮你抹?”
顾清嘉眼睫轻颤了一下,哑声道:“师父,我抹。”
裴玄衍抚了抚她的发丝:“乖。”
顾清嘉蘸着药涂抹伤处,喉间的声音再也抑制不住,乱溢出来,软在裴玄衍怀里,身子一下一下地抽搐。
裴玄衍轻捏她的后颈安抚她,将自己的手腕塞到她嘴里,察觉到她溢出的涎水将下颌都浸湿了,微微一怔。
顾清嘉好不容易撑到了快要将药抹完,蓦地,她整个人痉挛起来,脖颈向后绷出一道弧度,嘴巴张大,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阵声响,房间内的气味浓郁起来,药……白抹了。
“鹤卿,你怎么了?”裴玄衍搂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抬手便要将脸上的衣带扯下来。
“师父。”顾清嘉微喘着哑声道,“求您不要看。”
嗅到鼻尖的味道,裴玄衍脊背一僵。
“师父,您可以出去一下吗?”顾清嘉气若游丝地道,她恨不能插上翅膀飞走,如今却是哪怕能真飞都不敢,因为会人工降雨。
她的声线颤得厉害,裴玄衍不敢再刺激她,缓声道:“好,我命人给你备水。”
他摸索着帮顾清嘉拉上床慢。
顾清嘉瘫倒在榻上,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阖上了眼眸。
……
侯府。
顾景和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中的利刃,睫影沉沉,在眼下投下一片阴翳。
他将刀搁在桌上,接过肃立一旁的属下递过来的情报翻开,瞥见其中几行字时,阴冷的眸光骤然一滞。
裴玄衍竟定做了许多条不同尺寸的女子衣裙。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为同样的事,他也做过。
尺寸不同,就能将真正想送的那几件,真正想给的那个人掩盖在其中。
因为那个人的身份必须得隐藏,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衣裙是给谁的,答案已不言自明。
他眸底暗流涌动,攥着情报的指节骤然收紧,将纸页捏得嘎吱作响,苍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极为了解顾清嘉,哪怕两情相悦,她也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裴玄衍却知晓她是女子,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他真的强迫了她,生生扯碎了她的衣袍,才让她的身份再难遮掩。
那个预言,竟是真的吗?
他不信!他不相信!
他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耳边蓦地响起——
“她回到卧房,给伤处上药,因疼痛和羞耻流了许多泪。”
他眸光骤沉,将涌到嘴边的血咽下,霍然而起,快步向顾清嘉的卧房走去。
一阵翻箱倒柜之后,他寻到了一盒被用过的药膏,通过气味辨别出药性,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踉跄了两步,喉间的血抑制不住地喷涌而出。
天边骤然响起一道闷雷,顷刻,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颈骨一寸寸抬起,眼白上爬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沉黑的虹膜里翻涌着淬了毒的墨,顺着眼尾往下淌。
他踏出卧房的门,走入雨幕。
回府的马车上,顾清嘉瘫软在车座上,微喘着气。
她是逃出来的,当着师父的面……她再是放荡不羁,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还是回府沐浴吧,她裹紧衣袍,掩住身上的狼藉,从箱笼中取出香囊遮掩味道。
大雨倾盆而下,雨声中,她昏昏沉沉地半倚在车厢上。
蓦地,车厢外传来骏马的嘶鸣声,马车被逼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