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师父转过来,让弟子看看你胸口的伤。”
裴玄衍只觉得她目光所及之处,皆如星火燎原,哪里还敢让她继续看下去。
“胸前的……也已无碍。”他声音愈发沙哑,拎起一旁的衣袍,往身上披去。
顾清嘉心下一紧,师父给她看背后的伤,却不让看胸前的,不会是胸口的伤还没恢复好吧?
她下意识侧身一步,轻攥住他披上一半的袍袖,往他胸口看去,见那处伤口已经结痂,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哪怕结痂了,也能看出当初伤得有多重,她攥着他衣袖的手微微收紧。
裴玄衍垂眸,见她眼睫微颤、神情恹恹,只觉心尖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缓声道:“为师的伤好了,你该高兴才是。”
顾清嘉抬起手,指尖轻触他胸口的伤疤。
裴玄衍呼吸陡然急促了一瞬,握住了她的手。
顾清嘉一时间陷入默然。
裴玄衍顾不上拢起衣袍,伸手轻抚她的发丝,嗓音略显喑哑:“是师父的错,我是想让你安心,反让你难过了。”
顾清嘉从来都觉得自己是最好的,如果有人厌她甚至恨她,那是他们没有眼光,总不能是她有问题吧?
她这样好的人,自然也值得最好的。
可良久岑寂后,她蓦然想到,皇帝问她可有悔,她从不言悔,可如今,她是真的有一点后悔了。
这世上有那么多人可以做靠山,她偏偏选了一个好到让人不忍的人。
裴玄衍见她低垂着头,一副难过到说不出话的模样,只觉心下一恸,忘了所谓男女大防,隔着半挂在身上的衣袍将她搂进了怀里。
与方才哄孩童入睡般的拥抱不同,二人霎时间肌肤相贴,呼吸纠缠在一处。
雪松般清冽的香气夹杂着某种让人心悸的灼热气息侵入鼻端,顾清嘉手猝不及防下按在他肌理分明的腹肌上,指尖轻颤了一下。
“别难过。”裴玄衍修长有力的手覆上她的脊背。
顾清嘉脸恰好贴在他半拢着的衣袍上,想蹭,又有些不敢蹭,怕把他的衣服蹭掉了。
她嗓音喑哑道:“师父,我不难过,我会好好孝敬您的。”
倏忽间,她感觉环着她的手骤然一紧,箍得她几乎要嵌入他的身体。有什么东西在她发丝上贴了一瞬,一触即分,带来一阵酥麻,自头顶向下蔓延。
大抵是师父的下颌吧。
“师父,你快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帮他拢半披在身上的衣袍。
注视着她的人眸光晦暗,她犹自未觉。
裴玄衍只觉得他大抵是疯了。
从前他听不得徒儿说孝敬他,提醒他,他们之间有师徒之分横亘在前。
可方才听到她说要孝敬他,他竟……
顾清嘉转身去榻上取他的腰带,一道灼热的视线从她的脊背逡巡至腰侧。
是错觉吗?
她回眸,只见裴玄衍低垂着眼眸,神情莫测,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将腰带递给他,裴玄衍接过后,抬眸看向她,眸中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嗓音不复素日清冽:“若为师有朝一日变得你不认识了,记得逃得远一些。”
顾清嘉摇了摇头,轻声道:“无论师父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走。而且师父是不会变的。”
书里,师父直到死,都是光风霁月的君子。
裴玄衍将腰带系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复杂的眸光忽地柔和下来,语调郑重。
“我不会变,我会一直保护你。”
言讫,他转身走出了卧房。
……
顾清嘉府中下人口中得知皇帝曾驾临的消息,但那天